安芷一瞬间就听出莺儿在暗示什么,这姑娘真的太聪明了,一下就能看清云家,又可以通过裴阙的话来套她。
“裴四爷的事与我府上没关系。”安芷给莺儿倒了一盏茶,“润润嗓子吧,再想想是要继续留在安府,还是去其他地方。我既然开了口,那就不会食言。”
莺儿接过茶盏,一夜没喝水,她确实渴了,喝完后,问:“安小姐真的肯放奴婢走吗?”
“当然。”安芷承诺莺儿之前,就提前想过可行性,“眼下你没有我府上任何把柄,送你离开,于我而言是件好事。当然了,如果你要留下,那肯定要帮我做一些事,也是好事。怎么说呢,云家把你送到我府上,就是个错误。所以想好了吗?”
“想好了。”莺儿道,“奴婢想去南方。”
“你确定吗?”安芷问,“你若是要去南方,我可保不住你的平安。”
莺儿很认真地点头,“确定,奴婢是在六岁时被人拐卖,还记得家里的桃花开得甚好,既然安小姐善良肯给努力一个机会,那奴婢就想回家看看。如果奴婢的家人还在当地,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那行。”安芷见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起身道,
“你在府上先养两日,等盯着你的人松懈了,我就派人送你回乡。机会难得,回乡后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安芷就带着孟洁走了。
等出了院子后,孟洁不解地问安芷,“真就这么放了她?”
想到莺儿是云家派来的人,孟洁就觉得不太安心。
安芷说了句放心吧,就浅笑着和太太往正院走,“莺儿是云家偷偷送来的,我们怎么处置莺儿,云家都不好说道。太太就当没有莺儿这个人来过,她到底,是个可怜人。”
“确实可怜。”孟洁想到莺儿六岁就被拐卖,骂了拐子好几句,见已经回到正院,担心问,“那你父亲那,怎么说啊?”
安芷笑了笑,说进去就知道了。
安成邺这人确实好色,但他更怕死啊,听到莺儿是有人故意塞给他的,顿时怕得坐都坐不住。
看到女儿和夫人回来,立即问莺儿怎么处置,听到女儿说完一切后,安成邺的脊背都湿了。
“哎,都怪我多喝了几杯,不然万万不会同意的。”安成邺很懊恼地看着夫人,“昨晚我实在喝得人事不知,就是那位莺儿姑娘,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
这样的话,孟洁可不信,她嫁过来时间不短
了,自家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只不过她也聪明,这会和老爷计较起来,对她没好处,瞟了老爷一眼,嗔道,“老爷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信的。”
安芷看气氛暧昧起来,知道不适合待下去了,主动退了出去。
等她从正院出来后,就让福生去找人,等过两日送莺儿离开。
她自个儿,则是回到院子里,想到了莺儿说裴阙的那几句话,莺儿还说了,这次云家又给裴阙送了三个美人,环肥燕瘦都有。想到这个,她就有些不舒服,很想和那些姑娘比比谁更漂亮。
与此同时的裴阙,都没让那三位姑娘进门,直接叫顺子给拦住了。
他从工部出来时,便碰上了特意在门口等他的五皇子。
自从春风楼出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
裴阙本来就很少主动找五皇子,特别是从五皇子动手杀了四皇子后,他就更少和五皇子来往。
而李达这段日子没来找裴阙,一个是心虚,还一个是想观望裴阙的态度。
现如今,两人隔着八尺左右的距离,明明很近,却又都感受到了疏远。
最后还是李达先开口,“半月不见,你好似瘦了许多。”
裴阙不懂五皇子找
他为什么,所以这会保持着以前来往时的态度,调侃道,“公务繁忙,没得办法。想来殿下应该也十分忙碌,连胡茬都有了。”
李达摸了下胡茬,确实有了点扎手的感觉,“近来八弟出了事,到现在该没查到凶手,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记挂他。既然你今儿没了公务,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酒?”
裴阙摇头说不,“以前春风楼在时,还记挂着那里的主体,眼下春风楼没了,再没有其他地方适合喝酒了。殿下事务多,我就不叨唠了。”
他拱手行礼,准备离开。
李达知道裴阙是借春风楼没了暗指他们的情谊走到尽头,他们一起长大,裴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了解,既然裴阙会拒绝他,便说明再没有挽回的机会。
“我确实还有许多重要事务要忙,不过再忙,喝酒的时间还是有的。”李达定定地看着裴阙,还是希望裴阙能改口,毕竟要和裴阙这样的人为敌,是件让他非常头疼的事。
裴阙并不接李达的话头,在他这里,过去了就是过去的情谊,而且李达可是想杀他,这样的野心,已经把他们往斗兽场逼,不是他死,就是李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