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小崽子,一准是饿了……”
一语出,屋中诸人纷纷颇给面子地附和着大笑,一时解了这尴尬局面……
原本这事已然了了,可万浅语瞧不过,捏紧了裙摆,梗直了脖子,在众人笑着时,依旧不依不饶,“我母亲跟你说话呢,你为何不答话?”
在她突兀的质问声中,屋中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下好了,原本意在解围的众人一同陷入了尴尬之中……
洛黄目光落在面前话说大声一些,脸就憋得比屋外的月季花还要红的万浅语身上,不卑不亢地道,“这位小姐,这里可不是你们万府,我也不是你们买下来签了死契的丫鬟,你犯不着如此对我颐指气使的……”
“你……”万浅语本来是位足不出户的贵小姐,从未与人争执,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话,又气又急之下,牵动旧疾,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不止……
那模样引得一旁的万夫人一脸心疼,抚着她瘦弱的后背,小声宽慰着,“你瞧你……身体本来不好,好好的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万浅语咳得脸色醺红,双目含泪,强撑着直起身子,粗喘着气,“我就看不惯她那装腔作势的模样……”
万夫人心里哪还不明白女儿这是心理不痛快,借题发挥,故而不愿意在笑声中轻飘飘地将此事揭过……
其实,论起来这洛黄无论是相貌,还是言行举止,什么都不如女儿,可偏偏造化弄人,他们洛家得了安丞相青眼,与之结亲,还偏偏婚前几日,洛家二小姐生病,便由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洛四小姐替补……
想来这等机缘造化便是前人口中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而今这洛黄已入了安府,再忿忿,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按自己跟她爹的意思,是就此歇心,好好找个婆家,不求达官贵胄,家世显赫,只求人品贵重,一心一意地待女儿好,如此安稳顺遂地度过一生也就罢了……
岂料,他们好话说了一箩筐,她这女儿一根筋,死心踏地地就只念着那安一缓,气得她老子碗筷杯盏摔了无数,依旧油盐不进……
一说起定亲便吐血晕厥,半死不活的……那要死要活的模样可将老两口吓得不轻……
他们膝下就这一个独生女儿,若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还活不活了?
既然女儿对安一缓痴心不改,他们便动了让女儿给安家为妾的心思……
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而今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了……
记定下心,便琢磨着由万大人找机会向安重一说,她们再在这新晋的少夫人身上下点功夫……
想来他们侍郎的掌上明珠自降身份上赶着去给安家做妾,这等拔高安家贬低万家的事,安重也没有理由拒绝的吧……就是安少夫人这里……
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蜜月刚过没几天就强加进去一个小妾……
这事干得地道不地道的他们也不好说……就只一心想着这事办起来颇为棘手……
可像安家这等在汴京城里身份显赫的大户人家,夫家要纳小妾还是要主母点头的……
看着而今才刚刚碰面便与洛黄闹得不愉快的女儿,万夫人心中戚戚,只恨自己与她爹将女儿保护得太好,不懂察言观色,人情世故,半分心机都没有……就算进了门,做了小妾怕也只是受气的命……
看来还是该在安重身上多下功夫……
她小心地宽慰着,终将女儿安抚下……
洛黄见着病秧子似的万浅语,也不愿再与她计较这许多,也就此甩过,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她本不爱喝茶,可如今似乎一大群人闷在这里也无事好做,比起那些一个都不认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陌生妇人们,还是手里描着金边的画着水墨山水画的白瓷碗盏来得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