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手把手地来到小溪旁学着从村口树下二大爷嘴里听来的西施浣纱,二人衣服都脱了一半,周朝来时,两人拿着白纱回眸,还是明玲最先与周朝相遇……
膀大腰圆的明玲手里抡着被水流卷成一根麻花的白纱,远远瞧见器宇轩昂的周朝向她而来,为营造好西施浣纱的气氛,瞪圆了双目,粗着脖子,一双黝黑粗壮的膀子崩得坚实如铁,宛如阎王殿前的捉鬼的钟馗一般奋力地挥动着在水中拧成麻花的白纱……
那等模样可将周朝吓得不轻,还以为她是敌国派来的刺客,守在这里预备要用手里的那根麻花绳暗杀自己,直吓得他双腿一软踉跄一声跌进水里,大声叫着“护驾……”
原本那些护驾的侍卫刀都拔出来了……直到周朝偏头瞧见明玲身后被她遮得严严实实纤细柔媚的粟米……
这才避免了一场冤假错案……
那时,不施粉黛,容貌秀美的粟米在旁边五大三粗的明玲以及周遭山清水秀的映衬之下愈发显得钟灵毓秀……
也就是在那一刻,周朝一见倾心,力排众议地迎着这位村姑入宫为妃……
至今,明玲想到这事依旧心有戚戚焉,明明是她第一个见的周朝,还咧嘴笑得那般费力,笑颜如花的自己怎么就给粟米后来居上了呢?!
宫中长期受到她欺压的丫鬟太监们纷纷撇撇嘴,相看无言,只是纷纷约定俗成一般一个个在给明玲打扫房间时,着意将她房中的镜子擦得亮了些,锃光瓦亮得在一众敷衍打扫过,微微蒙尘的桌椅摆设中尤为突出……
只是众人的煞费苦心也不知她有没有看懂,每日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描眉涂粉,幸而硬件条件太差,别说皇上了,连模样略微清秀的太监侍卫都瞧不上眼……
此时的她就学着粟米那般描的黛眉微微向上一挑,一脸鄙夷地道,“你不会是瞧上皇上了吧?我见你一直盯着皇上再看,像个黏皮糖,恨不得眼睛都要粘到他身上去了……”
洛黄只当她是在隐喻自己,只暗中翻了个白眼,低着头一脸恭敬地答道,“姐姐玩笑,娘娘天人之资,与小女子宛若云泥之别,小女子不敢痴心妄想……”
这明玲在粟米面前极为得宠,到底是有自小玩到大的情分在,洛黄不敢得罪。
“你知道就好,就凭你的姿色也入不得皇上的法眼,就别痴心妄想了……”
如此话里话外揶揄一番后,方才放洛黄出宫回府。
洛黄接下来的这几日都再想着粟米与周朝那日的话,一直平静如一湖死水的心被风刮过,开始泛起阵阵涟漪……
其实来汴京城的这一个月里,她曾暗中打听过他的消息,只是一提到安丞相家的大公子,丞相府里的人都讳莫如深,凭他几锭银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而别无他法的她只能如此作罢……
未想到 ,安一缓竟弃文从武,还去了边疆……难怪汴京城里未再听到过他的消息……
也不知这几年他过得如何,有没有再娶……
心里一直挂着事儿,当差也就变得心不在焉了起来,几次抓猫都抓住了猫的尾巴,吓得那只粟米养的波斯猫浑身炸毛跳起,差点将不远处的粟米扑倒在地。
幸而洛黄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受惊的粟米翘着尖尖的手指指着洛黄破口大骂,宛如方才乍起的猫一般气急败坏,新账旧账一起算,想到那日周朝来时对洛黄的侧目,刚刚自己毫发无损的受惊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明明洛黄粉黛未施,又不似明玲那般整日花枝招展的,恨不得将自己的首饰一股脑地戴在头上……
明明洛黄鬓间就只簪了一支羊脂玉簪,一身简单得没有过多装扮的素衣白裙,却不知为何,且不论周朝,就连她有时都会不自觉地被她将目光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