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素既然说了会传信掌玄天师,那梁岳他们自然就不担心了。
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呢,何况掌玄天师不仅能顶着,他还能一只手给天打漏,再缝缝补补或者干脆换个新的。
从陈素的阁楼里走出来,天色已经大亮了,算算日子,今天正是五月十四号。
也就是说,今晚庆典就将开始了。
彩衣节的庆典一般持续三天,由五月十四开始,热闹三个晚上。现在虽是大清早,外面就已经开始有喧闹声,大人们在忙着准备、孩童们已经在四处奔跑欢闹。
今年的庆典最后一天还会有东海大军的凯旋仪式,那更是举国欢庆的重头戏,届时一定盛况空前。
梁岳更在乎的,自然是夺飞花的仪式,这些都是由今晚开始的。
他本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会儿,为晚上的活动养精蓄锐。可正往外面走着,就见闻一凡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擦肩而过之后小声道:“跟我来。”
“嗯?”梁岳回头看了一眼闻师姐的背影,便跟了上去。
就见她走到一片阁楼后的角落里,仔细打量了四周之后,才停住脚步,回身看向梁岳。
“怎么啦?”梁岳也跟着过来。
面对着闻师姐一双灵光氤氲、好像会说话似的眼睛,他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最近彩衣节很热闹嘛,我想出去逛一逛,可是大家都不让。”闻一凡微微皱着五官,“他们怕我不习惯中了七情咒以后的状态,遇到什么事情容易出意外。可是你也知道嘛,我的状态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我也觉得师姐出去逛一逛应该没关系。”梁岳笑道,“不过大家的担忧,也是出于关心你嘛。”
他开口就是主打一个谁也不得罪。
“我也不能整天闷在诛邪衙门里嘛,太无聊了。”闻一凡忽尔抬额一笑,“你帮我一个忙吧?”
“怎么帮?”梁岳问道。
“谢主事让露枝看着我,她就在诛邪司内布置了很多耳目,一直盯着,我没法出门。”闻一凡说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我好趁机溜出去。”
“这个……”梁岳稍加思忖,“让我想想。”
……
片刻之后,梁岳与陈举二人凑到一起,看起来神秘兮兮的样子。
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碰头的地方后面,就有一朵迎风飘摇的小黄花,带着些许的灵性。
“把我叫过来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劲爆消息?”陈举眼光湛亮地问。
“当然了,这事儿可不能我一个人知道。”梁岳拉了他到近处,小声道:“不过我告诉你了以后,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放心吧,哥们儿的嘴你还不信嘛。”陈举立刻拍胸脯保证。
而在不远处许露枝的阁楼内,正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小姑娘突然翻身坐起,微微闭眼,侧起耳朵,将神识凝聚过去。
就见二人背后那朵小黄花儿,都微微凑了过去。
“我前两天听说,我家那头发生了一起伦理大案。”梁岳压着嗓音,缓缓讲道:“是有一个卖炊饼的街坊,天生身材极矮,相貌丑陋,却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
“咦?”陈举纳闷道:“又穷又丑,怎么娶美娇娘,莫非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我是不知道,他那娘子原是一个大户人家府里的丫鬟,因为相貌出众被主家看重,想要纳为小妾。可那府里偏偏是大娘子主事,就把她发卖给了相貌丑陋的卖饼的,原本俩人也是在过安生日子,谁知那卖饼的却有个弟弟,是一名捕头,曾徒手打死猛虎,你猜怎么着……”
“啊?她还勾引小叔子?”陈举一拍大腿,“这妇人姓甚名谁,我可想结交一下。”
“那你是想晚了。”梁岳接着讲道:“……”
他说的奸情人命、一波三折,陈举边听边捧哏,更加效果非凡,听得背后那朵小黄花都快歪到地上了。
一直到故事听完,陈举才抚掌嗟叹,“这一对奸夫淫妇,我可当真要引以为戒。”
有人听书看乐子,有人听书照镜子。
想来他是代入了大官人的角色。
梁岳算着时间肯定够了,便起身道:“这大官人家里的故事也颇为精彩,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
陈举便追过去道:“反正现在也是闲着,你就现在说说呗。”
“不行。”梁岳笑道:“我得走了,出去有点事情。”
陈举失望的叹息一声。
而阁楼中的许露枝也随之发出同样的叹气,“唉。”
她收回注意力,兀自有些遗憾,这故事实在太短。
不过,她很快就又皱着眉毛,抬起头,“不对,闻师姐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