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和若兰刚立定灵堂忽听侧殿传来止长的呵斥声:“……什么贵不贵的,不过千把银子,几两工钱,你去让他送来,还不快去!要让夫人在灵堂不得入土吗?!”
这时,从侧殿匆匆忙忙走出一人,见了舒沅和若兰躬了躬身,做了礼便出门而去。
见舒沅疑惑,若兰解释道:“我两姐妹久居深宫,阿娘的事宜只得交予止长打典。他又是个急性子,少不得见家人做的不顺眼什么的说几句。这些个奴才,往常也是老夫人在的时候疼惯了的,也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个性。这么,不就和止
长起冲突了。”
这时,估计是有家人通知了止长,止长从侧室走出,见着舒沅就拱手道:“姐,你来了。”
若兰笑道:“止长,阿娘新丧,我跟你姐都不能在身边长期料理,这里一应事务都交予你,也是辛苦你了。”
“切!”止长不屑一顾的道,“姐,小事一桩!是我们的阿娘,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再说,这些事儿还比朝堂上的事难整么,从昨晚到现在,也就刚才那家伙怂,被我训斥了。一块好好的棺材板的事情都搞不定,非要用什么杉木,你说我们的阿娘能用杉木吗,
我不管,让他用樯木!好好的万年不坏的板材!”
“樯木?”舒沅重复着,“那可是皇家的木料。”
若兰笑道:“就是高祖萧后入殓时用的木头。如今用到了咱们家阿娘身上,也算不负了当年的荣光。”
止长早已猜出舒沅心思:“嗨,姐,你就放心好了,皇帝姐夫那边我早就打过招呼,他说咱们萧家劳苦功高,用樯木没什么不妥。原先那木材是皇陵专用,说是用来重修德宗的陵寝,嘿,一个早死的废帝用什么这么好的木料,也是糟蹋了,不如给我们用。你弟我不过就是把它
争取了过来!”
舒沅心知如今的浩澜看是将这止长宠的有些过分,有时自己看不下去的时候也在他耳根说过,但浩澜总是不以为意,说年轻人就该有几分胆略,止长像他年轻的时候,敢想敢做,他喜欢。
说话间,门外又报道:“静贵妃驾到。”
静懿来了。
止长道:“大姐二姐,那我就先去那边招呼客人了。”说着就转身走了。
若兰冲舒沅使了个眼色,二人双双站好。
静懿扶着侍女徐徐走了进来。
她的面色越发的苍白,不经意看去,白腻的如同白纸。
见过舒沅,拜
过若兰后,她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落寞。
自上次舒沅从天禅寺院回来后,静懿就很少出门,一直居于宁华殿内,有时,舒沅去看她,便见她在喝药,满室的药味呛得人满心的不舒服。
后来,加上若兰有孕,洛雪受宠,浩澜去她宫殿的次数亦日益稀少,只每月定期去看她一两次,其余时间,她都兀自呆在宫中,只在舒沅到来时才得起身下地走几步。
尽管,浩澜说,要用宫中最好的御医为她治病。
但,斯人心已去,她是彻底凉了。
不是对别人,是浩澜,更确切的说是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