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兮本想留在韩府用午饭,跟二舅舅还有大表哥叙旧,顺便听听这些年东江发生的事。
谁知范奇在外求见,说是卫肃有事要跟她商议,让她快些回府。
苏锦兮想到卫肃这几日的早出晚归,想着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不然不会让范奇特意过来寻她,且二舅舅跟大表哥会留在京中很长时间,有的是时间叙旧。
跟二舅舅和大表哥告别后,苏锦兮坐上马车,上马车前特意叮嘱车夫快些。
卫肃在书房里。
自他搬回沁雅院后,苏锦兮便从未进过他的书房,只那次送甘全斋的点心和钱袋来时在门口驻足过。
她是从府外小跑着过来的,还有几分气喘。
轻轻叩响书房的门,
“夫君在吗?”
里头传来卫肃没有情绪的声音,“嗯。”
“夫君,妾可以进去吗?”苏锦兮问。
她的话音甫落,书房内便传出脚步声,片刻后书房的门从里头打开,卫肃那张清隽俊俏的面容出现在苏锦兮眼前,他保持着一贯冷硬的语调,问:“何事?”
苏锦兮秀眉拧了拧,“不是夫君让范奇去韩府寻妾,说是有要事要跟妾商议?”
卫肃抬眸看向小女子身后的范奇,“我何时让你去韩府寻大娘子的?”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怎的半点规矩都不懂!莫不是不想在卫府待了!”
“愣着作甚,还不快跟大娘子赔罪!”
“不是主君您……”范奇后头的话在触及到主君
孤冷的眼神时硬生生咽了下去,认命地给大娘子认错,“大娘子恕罪,是范奇自作主张去韩府请大娘子回府的,恳请大娘子责罚属下。”
心中却不忍腹诽。
明明就是主君自己得知大娘子去了韩府,脸色瞬间冷硬,命令自己前去无论如何也要将大娘子请回府的。
他不过是用了一个小小的计策罢了。
苏锦兮瞧了瞧范奇,又瞧了瞧面无表情的卫肃,到底是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只说了句‘无事’便离开了。
范奇哪里来的胆子自作主张,不过是卫肃在推卸责任,不肯承认。
为何不敢承认?
苏锦兮又如何想不明白。
卫肃平日里对她鲜少是温声细语的,只两个人独自在内
室时才会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模样,诚然在床上时亦是如此。
自始至终那个男人想的都不过是她的身子!
胸口像是塞了一块石头,重重地压着,怎么都无法放下,以至于到用午饭时感觉不到饿,便借口自己太困不想用饭搪塞过去,四个孩子怕打扰大娘子休息就回绿满轩用饭了。
昨夜睡的有些晚,苏锦兮的确是困了,靠在枕上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又做了关于前世的梦,那个她被苏锦秀害死后卫肃穿着盔甲进来的梦。
卫肃盔甲上沾满了鲜血,手中冒着寒光的锋利刀剑上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正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在苏锦兮瞧来异常刺眼。
苏锦秀被冲进来
的兵士押住脸色惨败,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漂浮在半空中的苏锦兮听不清楚。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卫肃身上。
只见他一步一步迈步走到没了声息的自己身边,垂眸冷冷地凝视着,从他漆黑深邃的眸中只能看到浓浓的厌恶与狠意,并无半分多余的情愫。
“阿耶,大娘子的尸首如何处置?”卫文保问。
保哥儿……
保哥儿竟也来了,卫肃怎可让保哥儿来如此血腥的地方!
下一瞬,苏锦兮就被卫肃的话惊的双目瞪圆汗毛竖起,头皮一阵发麻。
他掀起眼皮露出那双沉的看不见底的黑眸,声音平缓不带半分色彩,像是在说今日回府用晚饭般寻常的话。
“扔到郊外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