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花娘们不缺姿色秀丽的,但在郁瑞眼中始终是俗气了些,他有喘病,闻多了这些刺鼻的香气,浑身也不太舒服。
那沈公子是近几年才在江宁落脚的门户,其实是因着族中有人在乡里得罪了人,所以被牵连着也混迹不下去,生意渐渐冷落,大不如以前,沈公子思索着,怎么也不能让沈家在他手上消磨光了,所以干脆到旁的地方来做些生意。
这几年慢慢也把生意做了起来,就在江宁扎了根,这次听说唐家的家主和嫡子来了江宁,初来乍到的沈公子岂能不巴结着?
只不过沈公子寻思了,唐敬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并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话儿的,万一自己言语失当,惹怒了唐敬,那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没胆子直接讨好唐敬,就打听了这个唐家的嫡子。
关于唐郁瑞的事儿,似乎没什么传闻,有些传闻也是他身世的,并没人说唐郁瑞本身为人如何,好不好想与,是不是刻薄的主儿。
不过唐郁瑞年纪不大,想必比那唐敬要好说话的多。
于是沈公子就将人请了来,一来摸摸底细,二来混个脸熟儿,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办了。
郁瑞坐了一小会儿,暗暗打量着对方,已经知道那沈公子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也就是循规蹈矩的,和陈仲恩这种时而笑面虎时而绵里针的人根本没法子相比。
沈公子只顾着让花姑娘们劝郁瑞喝酒,吃饭,一面劝还一面道:“今儿个难得请到唐家少爷,这顿饭一定要吃尽兴,只管吃,晚了还可以留下来,我已经管鸨妈妈要了上房,晚上住下来那一定是顶好的。”
郁瑞瞧他喝的高了,就不准备再留下来了,一来怕惹事,二来今天晚些时候唐敬说了会回来,郁瑞得赶着唐敬到別庄之前回去,不然唐敬不见自己,固然少不得盘问些儿。
只是郁瑞还没开口,雅间儿的门突然被人敲了“扣扣”两声,沈公子眉一皱,喝道:“谁那么不长眼这时候来敲门?”
老鸨儿这才赔笑着推开门,探道:“两位爷,实在不是奴家想打扰爷们,是外面来了人,说是唐家的,要接少爷回去了。”
她这么一说,沈公子纳闷,郁瑞则是诧异,难道唐敬这么早就回去了?
她说完,果然进来一个家丁,郁瑞并不认识,可能是別庄里的下人。
那下人道:“大少爷,老爷请您回去一趟。”
郁瑞道:“老爷到家了?”
那下人道:“正是呢,老爷刚刚到家,因问少爷为何不在,芷熙姑娘说少爷赴宴去了,老爷就叫奴才来请。”
郁瑞点点头,随即向沈公子道:“这真是对不住,估摸着家中有事儿,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改天一定回请沈公子。”
那沈公子忙不迭的点头,道:“哪敢让唐少爷破费,我请我请,下次也一定是我请才对!”
郁瑞没再跟他多说,让时钺推着自己下了画舫,又乘着小船靠了岸。
郁瑞喝了两杯酒,本身肚子里有些热,如今出了雅间儿,吹了些风,头变得晕晕的,下人抬着轿子送郁瑞回别庄,郁瑞在轿子里一晃一晃的,差些睡了去,幸好路程不远,郁瑞只是浅眠了一下便落轿了。
时钺刚要扶少爷出轿子,就见芷熙从门里出来,瞧见他们,道:“不用出来不用出来,老爷前脚刚走,叫少爷回来也过去呢。”
郁瑞道:“去哪里?”
芷熙道:“老爷这个忙呦,刚回来是接少爷来着,哪成想少爷不在,老爷就先走叫奴婢等少爷回来一起过去呢,就是前儿那个陈老板,听说是在郊外新落了一个院子,请了好些人去看花,今儿晚上估摸着要住那里了。”
时钺听芷熙说看花,皱了一下眉,道:“就为了看花?”
芷熙笑道:“瞧你说的,怎么可能就为了看花,听说请了好些员外老板过去,看花没准儿只是个噱头,去谈生意才是正经儿,不过陈老板特意请了咱少爷,也知道咱少爷是个人物。”
郁瑞可不这么想,那陈老板的秉性他还没摸透,总是不好对付就是了。
他们也不敢耽搁时间,郁瑞重新坐回轿子里,这次芷熙扶轿子走。
郁瑞因着酒意,困得不行,听他们说是在郊外,估摸着路不近,可以打一会子盹儿,眯醒了好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陈仲恩才是。
轿子里铺着软垫子,坐着不会觉着累,郁瑞歪着头靠着,随着轿子的微微晃动,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一脑门子的汗,郁瑞只觉越睡越难受,脖根子都木颗颗的,浑身不得劲儿。
郁瑞抬手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轿子里太闷,他就顺手打起窗帘子。窗帘子一开,芷熙就探头过来,还以为他有什么吩咐。
郁瑞只道,“太热了,透透气儿。”
不过撩着帘子没一小会儿,郁瑞又觉着有些凉,不禁把帘子复又放下来,总之是如何都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