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来一人,靠近马车,将一物递了进来。
“爷,您要的玉宁公主的看诊记录。”
沈云衿不想跟宇文骁说话,本来靠在一旁假寐。
听到这话,她微微掀起眼睑,瞥了过去。
宇文骁已经伸手接过册子,飞快地扫看一眼,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风寒之症……玉宁只是偶感风寒吗?”
沈云衿翻了个白眼。
公主未婚先孕这种丑事,惠妃必定会上下打点,让人遮掩,怎会让太医院的人记录在册?
但太医院用药都有定制,各个药方也必须登记审核之后方可给宫中贵人使用,所以方子是造不得假的。
玉宁公主那所谓治“风寒”的药方,只需找个会医的大夫瞧上一眼,便知道里面的蹊跷了。
宇文骁倒不是个傻的,盯着那药方看了看,立刻吩咐袁霄,“找个大夫看看这是什么方子。”
“是。”
袁霄领命离开,没多会儿,便又去而复返。
“爷,大夫说这方子……”他附在宇文骁耳边
,低语了几句。
宇文骁的眉心瞬间聚拢起来,连气息都低了不少。
他握了握拳,将那药方捏皱,好半晌才松开,“传本王命令,收回抓捕那位乔姑娘的指令。”
“是。”
沈云衿心想,看来宇文骁还没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嘛。
宇文骁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你早就发现晚吟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王?”
沈云衿神色懒懒的,“她有问题,关我什么事?”
“你是她嫂子!”宇文骁的语气重了许多,隐隐夹杂着怒气。
本来沈云衿都不想说什么了,一听这话,瞬间便撑起身子,冷冷地直视着眼前人。
“呵,她三番五次针对我的时候,有真心实意地拿我当过嫂子吗?我这人记仇,做不到以德报怨!”
“再说了,我是她嫂子,你还是我夫君呢,只要我们俩起冲突,你势必会站在她那边,你何时信过我一分?”
“还有,你搞清楚,犯错的是她宇文宁,不是我,谁犯错你找谁去,别来冲我发火!”
这一天她憋着太多火气,这一刻像是开闸的洪水,恨不得将全部委屈全都倒出来一般。
这件事遮掩得如此之好,惠妃肯定是知情的。
连宇文宁自己的亲娘都只会包庇她,宇文骁指望她这个当嫂子的怎么做?
自毁清白,替她背黑锅吗?
别太荒谬!
一堆话,倒豆子似的,砸得宇文骁面露愕然。
原来她竟是那样觉得的吗?
觉得自己事事都偏袒玉宁?
可自己若不那么做,消了玉宁的气,玉宁若是记恨上她,日后必定会找机会狠狠报复……
见沈云衿反应激动,他按下这个话题,转而说其它的,“今日你失踪那么久,是去哪儿了?”
骑在墙头看风景,这理由显然没什么可信度。
要知道他的人跟国公
府的人早就将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
本来只是简单的询问,可沈云衿还在气头上呢,一听这话瞬间就跟点燃炮仗似的。
“那楚王殿下呢?楚王殿下把我丢在客房之后,又去哪儿了?今日你来牡丹会,当真是来赏牡丹的吗?”
沈云衿嘲弄地勾了勾唇角,眉眼弯弯,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在树上看到的那一幕幕,就像是定格在她脑海里似的,无论怎么都挥之不去。
宇文骁眉宇一压,没有说话。
沈云衿却读懂了。
他宁愿保持沉默,也不愿意说谎骗她一下啊。
“马车里太闷了,我骑马回府。”
沈云衿实在不想继续跟宇文骁待在一块儿了,撩开车帘跳下马车,夺过袁霄的马,翻身而上。
她不会武功,骑术倒是不错。
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总归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胡闹!”
宇文骁怕她训不住马,立刻夺了随身侍卫的马,也追了出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沈云衿不仅骑得很好,甚至还甩开他,率先回到王府。
等他赶到明雅堂时,大门早就被关得死死的了。
他憋着一肚子火,也不知道今日气性怎么那么大。
一想起谢凛对她的处处维护,他就忍不住眉心紧皱。
他不想让她看别人。
他想让她多看看他。
明明从前她恨不得日日都黏着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他刚回到明章堂,便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