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宁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突然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这是什么?”沈昀指着盛放在碗中的白色液体。
“啊,这就是羊奶,上次我们不是天擦黑的时候来让李庄头帮忙挤吗,李庄头挤了,但那几日我一直忙着没过来弄,这奶就放坏了,不过你们放心,这次的是新挤的,我煮了,你们尝尝。”
“羊奶?羊奶的味儿可骚了,能喝吗?”
陶华宁一听就嫌弃上了,看他那紧皱的眉头和用力捂住的口鼻苏青宁“噗嗤”一声笑开了,率先端起一杯喝了一口,含笑劝道:“没有那么夸张,怎么样,要不要尝尝看。”
陶华宁用眼角打量着,奶白色的液体在手中轻轻地晃动着,腾腾地热气散发出来,想到这是苏青宁所做,他不由一下子放开了,悄悄移开手吸了一口羊奶的味道。
咦,闻到的竟然不是腥味,而是奶的浓香。
而在陶华宁试探着闻味道的时候,沈昀已经喝了起来。他尝了一口,奶香四溢,喝过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无限回味。陶华宁一看也不甘示弱,连忙跟了上去,一口喝下眼睛一亮,赞道:“啊,好喝。”眯了眯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苏青宁:“还有吗?”
苏青宁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朝外面招了招手,李大丫和李二丫一人端了一杯上来,就知道他们喝了还要再喝,幸好她有准备多的。
喝着从未喝过的美味
的奶茶陶华宁舒适的半瘫在圈椅上,虚着眼睛看着苏青宁,心里满满都是欢喜。接下来看书写文章更觉得得心应手。
他很快挥毫泼墨写下一篇文章。他将其晾在窗台上,抬眼便看到对面的沈昀似乎也正好站起来。
他眼珠子一转背着手踱上去。“难怪你跑到这儿来,在这里读书果然有奇效。”
沈昀不大理会他,他原本倒也不是这样不喜欢理人的,实在是他对着陶华宁生不出喜欢的心。
他有感觉面前这个人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强有力的对手。
“你读《大学》时,有没有不能理解的地方,比如格物致知?”陶华宁跟沈昀所想不同,他觉得沈昀从哪一个方面看与他都会是并肩同行者,而非对手,所以他在试图寻找话题跟沈昀拉近关系。
沈昀挑眉,以为陶华宁只会像以前一样跟他说些三不着两的话,没想到说起他们科考的问题来。
这他倒是有兴趣谈上一谈:“理学大家朱老先生已经对《大学》的概要作出了详细的概括。即三目八纲。”
“三目八纲我自是晓得,朱老先生《大学章句》中,把《大学》一书中提出的“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三者称为“大学之纲领”,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项称为”大学之条目”。”
这便是他们称之为“三纲领八条目”,
简称“三纲八目”的《大学》。因为当朝皇帝对《大学》之中的思想十分推崇,故而此项已经成为每次科举考试中的必考项目,也是他们学理的依据。
“你如此熟悉,应当知道《大学》一书中原本对“格物”、“致知”并未作解释,乃是朱老先生认为原文有所缺失,才补撰《格物致知传》一章。
此既为《大学》增添了原来没有的内容,也简明扼要地表述了他的观点,只是我虽读大学,也读朱老先生之文,可有些道理我却并不认同。”陶华宁爽快地发表自己的言论。
沈昀知晓他所说乃是朱老先生有观以自我为主体的唯心主义思想,其实他也未必见得就认同,但科举考试要考,那便是大势所趋,由不得人。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双方都对彼此有了一定的改观。尤其是陶华宁很快便摒弃了先前对沈昀的偏见。
同时也意识到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前他在家里读书从来都是力压一众堂兄弟一头,看他们一个个早早下场科考,一考即中,他觉得科举考试也不过如此。
但与沈昀聊过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却是坐井观天了,以他的学识可能在这小小的君山县城里能够毫无压力的压他们一头,但是一旦出了县城,到州府去,或者到京城去,到那时候齐聚全国才子,他又有几分胜算?
此后,陶华宁便再次拿出了十二分的决心认真研读起来,偶尔遇到迷惑不解的问
题时便故意跑到对面沈昀所在的东厢房去挑起话题,两个人一番辩论,便有颇多进益。
沈昀也每每被陶华宁别出心裁的观点和丰富的学识所征服。
陶家果然是家学渊源,他针对某些论题所说典故少见于市面上所有的书籍。
偶尔谈到一个问题陶华宁不能说服他的时候,便会主动提出把他家的书带过来证明给他看,他因此蹭了不少的孤本看,故而也乐得跟陶华宁就一些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二人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皆有进步。
苏青宁则主要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