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安跑完步,顺道买了稀饭油条,觉得太少,又加了两颗茶叶蛋。回到家,发现王颢已经醒了,自己穿好了衣服窝在沙发里,拿着画本画画。
沈和安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裤子和t恤都穿反了,他把早餐放下,问王颢:“刷牙洗脸了吗?”
王颢头也没抬,点头。他除了不爱说话,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也很懂事,不用沈和安操什么心。可王颢越是这样,沈和安越心慌。连顾海那样的大老粗都知道,孩子该有孩子的样,任性胡闹是他们的权利。可是,亲人的残忍离去剥夺了王颢身为孩子的权利,偏偏沈和安对此无能无力!
沈和安把粥倒出来,王颢马上放下画本,穿好鞋跑过来帮忙,鞋子穿反了,走路踉跄绊脚。沈和安指指他的鞋子,提醒:“反了!”
王颢盯着脚上的鞋子思考了一下,才把左右换过来。孩子太小,就算很多事都能自己做,可是总是笨拙的做不大好。
沈和安看着他穿反的t恤和短裤,轻轻叹气,蹲下,帮他脱裤脱衣,重新穿了一遍。
王颢意识到自己都穿错了,羞愧的红脸。
沈和安摸摸他头,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穿衣呢!”
王颢抬头,一双亮晶晶的黑眸望着沈和安。沈和安也看着他,一大一小相望无言。自从两人住到一起后,常出现这种大眼看小眼,没有话说的时候。王颢本就不爱说话,而沈和安也不知能和他说什么,与其非本意的瞎说,还不如保持沉默。就像张柠说的,好好的陪在王颢身边,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
想到张柠,沈和安拿出手机,一边看着王颢左手抓着铁勺子,手不稳的往嘴里塞粥,一边翻看短信草稿箱,里面有条写到一半的短信,是昨晚半夜写的。王颢那会儿被噩梦惊醒,缩在他怀里啜泣不止,已经好几夜都如此,他不知如何安慰,无意识的就想到和王颢处的甚好的张柠,想打电话找他求助,又怕打扰到他,最后决定发短信,短信按到一半,王颢又慢慢哭睡着了,发短信的借口没了,沈和安把短信存到草稿箱。再翻看那条短信,沈和安又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他说一说,问一问他的意见,总觉得对于这种情况,他一定有办法处理。
想了会儿,沈和安起身去翻王颢的课表,他还没找到今天的课程安排,王颢就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今天的课推迟到明天上!”
沈和安看他,挠头笑:“哦,这样啊。”张柠没跟他说过。
“老师不开心!”王颢又小声道。
沈和安疑惑的看他。
王颢转过身去剥鸡蛋壳了。
这下,那条短信更没办法发出去了。沈和安沮丧的找衣服,准备去洗澡。
王颢冷不丁又在身后特别小声道:“老师要搬家不开心!”这些都是他从小星和张柠的对话听来的。
沈和安刚扒掉长裤,回头瞅王颢,他耷着眼皮,正专心致志的往嘴里塞鸡蛋,鸡蛋黄弄的满嘴都是。
他想了下,删掉之前打好的短信,重新打了一条:“听说你要搬家,我有车,可以帮忙。”他把短信发送出去,转身进了浴室。
头顶的吊扇搅着热风,嘎吱嘎吱的响。
张柠叼着烟,把架子上的书抱下来,分类捆好。刘念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他的大号油画刷咿咿呀呀的哼着村里常放的歌仔戏。
房东大妈进来,缩手缩脚的想要帮忙。
张柠看到,冲她摆手:“我自己来就好!”
大妈道歉:“张柠,也不是我们要赶你走啊,是实在没办法!”
这话房东老两口已经对他说了很多遍了,张柠觉得烦,终于忍不住反问:“所以你们就收了人家更多的钱来逼我走?”
上面的改造款和安置费并没有下来,大妈听不懂张柠的话。
张柠见她露出不解的神情,也懒得解释,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书和画。
大妈却在自顾自的絮叨开。
“张柠啊,你这孩子脾气也太爆了点,那天的季总你要是把人踢出问题来,可怎么办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打人,但那样打人是不对的。季总为了保护我们这个村子不拆,可是出了不少力呢!他那天过来看一看我们这边怎么改造比较好。”
对于季同,村民们都是感激的。金胜说要拆房,建游乐场。虽然有补贴,也能在市里分到房,可如今还住在村里的都是老人,都在村里住了大半辈子,没有几个人愿意年纪一大把了看着祖屋被拆搬到城里的新楼去。反正房东一家是不愿意拆房搬走的,对于季同的感激之情,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表达的。
张柠越听越糊涂,他停下来问大妈:“他那天过来干嘛的?”
大妈不懂“他”指的是谁。
张柠又解释:“季总,他那天过来干嘛?”
大妈再重复一遍:“过来看老房子怎么改造比较好啊,说是要做一个什么像798的东西!”
张柠愣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