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裴陌没有回答护卫。
而是在不久后见到易明德时对于易明德问出的同样的问题作出了回答。
“我大败蛮人后被急召回京进宫面圣,在宫里遇到了一直想给我指婚她娘家嫡女的皇后娘娘,被请去她那,只是说了几句话,我就毫无知觉了。”
“等我醒来时,我躺在宫中床上,身边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听到这,易明德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那女人,是龚贵妃?”
裴陌点头,对于易明德能猜到并不意外,“正是。”
易明德忍不住摇头,“难怪,在天牢大火之后,龚贵妃突发疾病死在后宫,当时龚尚书还上书求皇上查明死因。”
“皇上让太医告知了龚贵妃的请脉细录和用药记录,龚尚书看了并未发现问题,只好作罢,后来因伤心过度辞官回了老家。”
“如此看来,皇上当时是因为他最宠爱的贵妃被你玷污了,才将你打入天牢。”
“也难怪那时你祖父都亲自进宫去求圣上,回来却一病不起……”
裴陌猛地抓住易明德的肩膀,“你说什么?我祖父他病了?”
“什么时候?那他现在──”
话语又止住。
裴陌不敢去想,六年前他被押入天牢后,外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出来后也只顾着逃,牢记着他母亲的话,不再去打听任何京城的事,只要活着就好。
可现在……
裴陌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得死死的,痛到无法呼吸,他捂住胸口弯下腰,痛苦地喃道:
“祖、父……”
易明德见状,赶紧上去扶住裴陌。
“裴陌小子你别慌,你祖父没死。”
裴陌顿时呆住,心脏的疼缓和了些,才缓缓站直身体,“真的?”
易明德“嗐”一声,“真的。”
“我刚话没说完,你就自己瞎猜把自己吓成这样。”
裴陌:“……”他就不该相信易明德这表面正经大儒实际老顽童这样的人。
“那我祖父现在身体如何?”
易明德摆摆手,表情很是不屑,“死不了死不了。”
易明德作为文界大儒,和镇国公裴鸿振一向不和,互看不顺眼,哪次见面不得互呛几句。
易明德最见不得裴鸿振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孙子,而他自己却只有一个女儿,早年动荡时走失没再寻回来过。
他此番带着妻子到这上嵊县来,不仅是为了避开朝堂世事,也是因为当年他女儿最后走失时就是在上嵊县附近。
哪怕找不到人,他和夫人都希望女儿还好好活着,他们在女儿活着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也算给自己圆了心愿吧。
想到这,易明德看向裴陌,“裴陌小子,你躲了六年,现在出现是找我这老头子作甚?”
不等裴陌说话,易明德就先说道,“你别想着劝我回京,我不回。”
“现在京城是乌烟瘴气,朝堂也一团乱麻,烦死人了。”
裴陌虽然在京城生活的时间不多,但以前和易明德接触过几次,知道易明德的性格,所以他并不是无备而来。
缓缓开口,“易老爷子,你应该知道贺绪知在找您,也知道他是我表弟。”
易明德点头,“那又如何?别以为你来就能帮你表弟把我请回去,那小子连找都找不到我,亏得他往常还跟我来往颇多,竟都猜不到我在哪。”
裴陌有些哭笑不得,“易老爷子,你都防到连往常的护卫都没带,带的新来的两个年轻护卫,这谁能找到您?”
“而且您看您住的这院子,就差挨着贫民区了,您往常都恨不得住街中心,这变化大的,谁也找不到啊。”
“再者,绪知您也了解一些,他就算猜到了一些您的踪迹,可他知道您不想回去,便不会强人所难非要请您一遍再招您烦。”
最后这句是裴陌猜想的,他并不了解贺绪知,但从萧儿的只言片语中,能知道他这表弟就是个死板的文人,也是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易明德听到裴陌的话,想到护卫白日里提到贺绪知手下的人已经摸到这边却没有人过来的话,深以为然。
“贺家那小子……的确不错。”
“不过,”易明德自然不会轻易松口,“既然他都觉得不该强人所难,那你也该跟你表弟谢谢,别开口惹我烦。”
裴陌眉尾微微上扬,“易老爷子,我开不开口,不都是你讨厌的我祖父的孙儿吗?”
易明德:“……知道就好!你快走吧,大半夜的平白让人睡不了个好觉!”
“放心吧,你还活着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护卫也不会往外说。”
裴陌来这一趟可不是只为了让易明德知道自己活着,既然前面铺垫都不起作用,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