匐在地,耷拉着脑袋。
文顷拿手背擦了擦嘴角,有些气恼豹子强迫他食用蛇胆的行为。嘴里的味道真的让他受不了,虽然来这里一月多了,可是他还从来没有吃过生食。
本来想对着豹子训斥几句,可是看到它那垂头耷耳的样子,心里的气又提不上来了。他想到自己方才踢豹子的那一脚,忽然有些心疼,问道:“小白,我是不是把你踢疼了,要不要紧?”
豹子意识到文顷的关切,它侧过身来,微微张开四肢,露出了白扑扑的肚皮。文顷知道豹子又向他撒娇了,于是走过去,蹲下身抚摸着它腹部的绒毛,那里有个很不和谐的泥巴印,就是自己刚才的杰作。
文顷把泥巴一点点掸开,有些感慨地说道:“小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还不适应……”文顷想想这么说似乎不怎么准确,好像在告诉豹子,我以前就是个普通人。于是他又添了一句:“我以前没吃过蛇胆,我不喜欢它的味道。”
豹子轻轻呜了一声,它爬起身,走到那蛇胆边,看了看文顷,然后低首咬起来,含在了嘴里。文顷以为它要自己吃下去了,没想到豹子不识相,一眨眼工夫,又把文顷扑倒在地。这一次,豹子直接用上下颚挤压着蛇胆,让胆汁尽数落进文顷的嘴里。文顷挣扎得比方才更加厉害,可因刚才的事情,他不想下狠手去踢豹子,只是侧着脑袋紧闭着嘴。
最后胆汁弄得满脸都是,文顷单是闻着那味道就快反胃作呕了,看着豹子把残渣吞咽下去,文顷终于忍不住喝斥:“小白,够了,从我身上离开,不然我真要发怒了!”
豹子没有听文顷的话,它用舌头慢慢舔着文顷脸上的液体,最后全部推送进他的嘴里。文顷左躲右闪避不过,只能生生将那些恶心的玩意儿吞咽下肚。
待脸上的胆液都舔干净了,豹子才松开爪子,离开文顷的身。然后它趴伏在远处,像之前一样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地瞟一眼文顷。
这回文顷真的生气了,也顾不得那些鱼和自己的衣服,爬起来就往家里奔。他一边走一边擦脸一边吐口水,嘴里胃里都太难过了。他知道豹子逼自己吃蛇胆一定有它的用意,可是他就是不喜欢不自在,甚至很厌恶。
豹子爬上树看着他,注意着周围可能出没的野兽。
文顷一路飞奔,遇到一水潭就噗通跳了下去,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奇岐正准备着家法伺候。
“翅膀硬了啊,敢背着我偷偷摸摸跑出去,带去的弓箭呢,衣服呢,你倒是说说看,你做成了什么事?”奇岐叉着腰问他,身旁的桌子上摆着一条手指粗的鞭子。
文顷看到那鞭子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他立刻低下头,弱声弱气地说:“本来想抓野兽的,结果反倒被追得到处跑。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奇岐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怒道:“后面的山林子,就算是村里的壮丁,也要结个伴儿才敢去,你一小屁孩,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什么叫下次不敢了,绝对不能有下次!”
文顷连连点头,不敢说半个反驳的字眼。
奇岐盯着他,又问:“有没有遇见白豹?”
“什么白豹?”文顷装疯卖傻,半晌摆出醍醐灌顶一般的表情,“哦,你是说昨天那只跑走的豹子,我当然没见过。要是见到了,我还回得来吗?”
奇岐看了他好一会儿,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豹子的味道,隐隐约约的不是很真切,好像其中还夹杂着其他一些野兽的气味,但闻着闻着,又好像没有了。奇岐没有多放在心上,很快催促着文顷上床睡觉。
文顷庆幸自己再次躲过了一劫,唯有奇岐,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可是第二天,厄运就缠身了——文顷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浑身都发烫。
奇岐虽然也是懂点医的,但是这样的状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她不停地给文顷的身体扑水,希望能降点温,可是文顷的身体实在太烫了,水扑上去没多久,就被灼热的皮肤蒸发得无影无踪。
后来奇岐慌了,她请来了村里医术最好的医生,恐吓他说治不好就别想走出这个门。那医生并不怕奇岐,却对文顷的病症吃惊不已。温度高得吓人,皮肤除了稍稍发红之外没有半点损伤,这几乎是他见过的最难以解释的事情了。
医生有点为难,奇岐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除了父亲死的时候落过泪,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哭过。
“医生,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治好他,我就他一个弟弟,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奇岐满脸泪水。
医生只好安慰她说:“你别这样,他这个症状怪是怪了点,但不代表没有救啊。”
奇岐赶紧抹掉泪水,“那你快点治啊,我不缺钱付你。”
文顷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他的意识处在极其模糊的状态,渐渐地,一副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有着漆黑长发的英俊男人,他全身裹着银白色的甲胄,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