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让孩子们吃个够。
这一决定一说出来,孩子们又一窝蜂地涌上来了,不过说实在话,文顷带来的材料有限,百来个孩子还真不能每个人都顾及到,所以只好先来先得了。
文顷这边忙成一团,没瞧见不远处一个高挑的貌美女子正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拉扯着往前走,一点一点地往人群里挤。
“母亲,我要吃那个大哥哥做的饼,听说很好吃,我以前从来没吃过。”孩子稚嫩的声音几乎被此起彼伏的群童说话声掩盖。
女人脸上挂着不甚明显的汗珠,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盘在脑后,一支镶了蓝宝石的金钗插在发丝里,一下子将她的身份提高了一个档次。
“奇用,你别死命拽我的手,走慢点。”
“不嘛不嘛,走慢点就要被抢光了。”孩子急得直晃手跺脚。
“真是要被你烦死。”女人将有些算乱的发丝别在耳后,一面拉着孩子的手一面粗鲁地推开前面簇拥的孩子,“让让,让让!都是一群什么孩子啊,给人让个道都不会,父母都是怎么教的,果然人穷素质也低。”
那女人的说话声音不大,也不算小,恰好钻进了文顷的耳朵。文顷本来一门心思埋头做蛋饼,却硬生生被这刺耳的嗓音刺激得抬起头来。于是他瞧见一个打扮得挺入流的女人,正很没品地做着三流的事。
手底下的肉片快要煎焦了,文顷也顾不得那女人想要干什么,赶紧卷进蛋饼里,抽出一张纸片来包好,递给排在前头的孩子,谁道这会儿一只大人的手窜进来,硬是将文顷往下递的手势抬起了一个弧度。
排在前头的孩子没拿到,蛋饼被眼前这空降般的女人拽在手里。
文顷看她一眼:“请你把蛋饼给这孩子。”
“凭什么给他,我先拿到的。”女人另一只手拉过自己的孩子,将蛋饼塞在孩子手里,趾高气昂道,“多少钱?”
文顷没有理会他,只对那孩子说:“小朋友,乖,把你手里的蛋饼给这位小哥哥,他已经付了钱了,这饼应该是他的。”
女人的孩子看着文顷那双泛着淡淡金色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把手往外伸。下一秒却被女人拍了个小巴掌,嗤道:“发什么傻,他叫你给你就给,这饼是我你母亲先拿到的,你凭什么给别人,真是没出息。”
文顷觉得这女人实在有点无理取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怎么以前从没见过她。不但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抢属于别人的东西,还指责企图悔改的儿子没出息,也算是少见。
于是文顷道:“这位阿姨,钱你也别给了,这个饼就当是我赏给了一条狗,你从哪来回哪去吧,我这摊子不欢迎你。”
女人的脸顿时绿了:“你你你,你叫我阿姨?还骂我是条狗?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文顷无意与疯狗般的女人一般计较,今天重新开张便遇到这么个无事生非的人,也算是触了霉头。于是他只当做没看见,换着笑脸对方才没拿到蛋饼的孩子说:“大哥哥给你再做一个,别急啊。”
然后,他推起小推车,一句话未说,换了个位置继续做蛋饼。
孩子们一窝蜂地全都拥过去,女人傻傻地被推搡着,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清早的陪着自己儿子来买所谓的鸡蛋饼,遇到一群没教养的孩子,还碰见一个欠教训的小摊贩,真是晦气至极。她觉得,自己要是不赚回点脸面,死活都咽不下那口气。
儿子拽拽她的衣裳,“母亲,这饼?”
女人一把夺过孩子手中的鸡蛋饼,狠狠掷在地上,看着觉得不爽,又踩了两脚,直到那饼被碾得不成形。
女人很有成就感地扬起嘴角,大声说道:“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能吃呢?就算喂狗,狗都嫌脏。”说完她得意洋洋地朝文顷看过去,挑衅似的扬扬眉。
文顷瞥了她一眼,觉得这女人的脑子肯定有点毛病,跟一个神经病较真,自己也就成了神经病,于是文顷仍旧只做他的蛋饼,对女人夸张的言语不予理会。
可文顷不理会,不代表那群孩子不会理会。
只见一个书包忽然从人群中窜出来,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啪的一下正好砸在女人的头顶,然后包里各式各样的书本滑落出来,又是砸了女人一身。她那引以为傲的漂亮盘发立时散落开来,那只金簪垂直落下,正好插在方才被她踩烂的蛋饼之上。
女人一下子呆住了。
就在她呆滞的片刻,又是几只书包从人群里飞出来,全朝她身上砸去。
“竟敢踩大哥哥的鸡蛋饼,大家一起砸她。”
于是,书包漫天飞舞,书本纸张像天女散花一样。女人狼狈得到处躲蹿,她的儿子显然比较聪明,在第一个书包飞过来之后,就躲到一边儿去了。
文顷没有阻止,他何必阻止?只是他很好奇,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她儿子又是哪里来的,以前竟是从未见过,面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