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乱,玉佩可以让他想起奇岐,他看着看着,错乱的思维便会慢慢理顺。
夜已黑了,豹子方才聚精会神地盯着两人一举一动,这会儿开始打盹了。他坐在文顷旁边,头一点一点的,尽管手臂努力撑着额头,但还是抵挡不了侵蚀而来的睡意。
文顷轻轻地拍他,“小白,去睡吧,别等我了。”
豹子揉揉眼,努力拉开眼皮,“不,文顷,我熬得住,我要等你睡下了我再去。”可刚说完这话,他的肚子便咕噜噜地叫起来。
文顷笑笑:“饿了?”
豹子揉着肚子,嘟着嘴默默点头。
“我给你去烧点东西吧。”
豹子的精神立刻上来了,屁颠颠地跟着文顷往厨房跑,却在下楼的那一刻身形一晃,咚咚咚滚下了楼。
文顷本来走在前面,忽然瞥见豹子的身影从自己旁边一滑而下,当场惊呆了,没有任何停留,赶紧追着豹子的身体跑下楼。
直到滚至楼下,豹子一声未吭。厅堂里幽幽的小油灯映衬着他晃悠悠的脑袋,额角明显红了。文顷赶紧扶正他的身子,口中直唤:“小白,你没事吧,小白!”
豹子迷迷瞪瞪睁开眼,嘴里虚虚应着:“文顷,我没事。”
“你都滚下来了,知道翻了多少跟斗吗,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尽管文顷的声音不大,但方才滚下楼梯的咚咚声还是惊扰了不少小旅店内的其他住客。
文顷扶着豹子站起来,让他坐在就近的椅子上,上上下下摸索着,“没有哪里摔疼吧?”这要是普通人,从楼上一路滚到楼下,铁定脑震荡了。
豹子还是晃晃悠悠的,“没事,文顷,就是头有点晕。”
听豹子这么说,文顷心下更急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呢,这种时候,医馆也关门了,不知道敲门会不会有人应。
思前想后,文顷只好道:“小白你好好坐着,我去拧块热毛巾来。”
不想刚离开几步,便被豹子抓住了手腕,文顷顿住,却见豹子还是虚着眼睛。只听他说:“文顷,亲亲,”他指指额头,“亲亲就没事了。”
文顷微蹙起眉头:“小白,别闹了,赶紧松手。”
豹子倾着身子靠过来,撒娇般地说道:“文顷,我不仅头晕,而且头痛。真的,你亲亲我吧,亲亲就好了。”
文顷无奈摇摇头,终究还是捧起了豹子的脸,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豹子心满意足地在文顷胸口蹭蹭,搂着文顷的腰眯起了眼睛。文顷要去厨房了,豹子拉着他的手,一步不肯松开。
前厅到院子要经过一段过道,天黑了,没点灯,只有一簇月光幽幽照在过道口。文顷忖着要做些什么夜宵,被豹子拉住的手却忽然一紧,然后那股力道便迫使他定在了原地。文顷有些奇怪,脱口便问:“小白,怎么了?”
豹子沉默了一会儿,手掌的力道加紧了几分,忽然开口说:“文顷,我不饿,别吃了,睡吧。”
此时文顷却没急着接话,而是转过身,打量着豹子在黑暗中的轮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豹子的语气似乎有些生硬。
“你刚才,肚子不是还叫了吗,真不想吃了?”
豹子嗯了一声,毫无预兆地拉着文顷的手就往回走。文顷在后面亦步亦趋,总觉得有些奇怪。
来到前厅,豹子闷着头一个劲把文顷往楼梯上推,只说:“你上去吧,我去打水。”
文顷连踏几层台阶,在豹子脱力的一刻收住脚步,回身站在楼梯上,看着豹子直挺的脊背,冷不丁叫道:“白霄。”
豹子身形明显一滞,然很快,他又掩藏过去,稍显结巴地说道:“我我去打水。”便立刻没入黑暗。
文顷就这样倚在楼梯口,半晌没有出声,思前想后,脑子里只晃过一句话:豹子恢复记忆了。
这个结论没有令他多么开心,他抬步上楼的时候,步子反倒有些沉重。他打开门坐在床上,一系列动作有些木然。如若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方才豹子因脑袋昏沉从楼上摔下去,应该就是记忆复苏的征兆。
文顷捶了捶胸,总觉得心口有些闷。
没一会儿豹子便进来了,他的动作很快。他拎着木桶,步伐极扎实地走过来,桶里的水几乎没有一丝晃动。文顷想要站起来端木盆,却立刻被他制止,“我来就好,你坐着。”
文顷不做声响,坐回床沿,静静地看着他动作。
豹子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忙碌着。这下,文顷是真正肯定心中的想法了。
豹子先是伺候擦脸,文顷没有推却;可后来连洗脚都要帮忙,文顷就有些吃不消了。他这辈子还从没有过这种待遇,豹子这么体贴,反倒让他发慌。
他不得不手忙脚乱地阻止着,“我自己来吧。”
豹子把洗脚布攥在手里,终于舍得抬起头来了,清亮的眼睛不再透着一丝傻气和稚气,他是真的恢复记忆了。也就是在这愣神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