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躲进自己房间里,对着墙壁发呆。
这是多少次了,他们每经过一个地方,让奇用去上学,奇用回来了,就摆出这样一副样子,花云每次去跟孩子谈心,都谈不出什么东西来。花云总会向自己抱怨,说孩子跟自己是一个德行,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以为憋着能憋出一朵花来。
奇二最反感的就是花云把孩子和自己放在一起说事,好像她就是个局外人,最高尚最美好。每次花云摆着这种腔调在自己枕边喷口水的时候,奇二就拿着自己的枕头和自己儿子一块儿睡,以求耳根清净。不过这一次,他俨然没有这个机会了,花云青天白日地在他面前抱怨。
“真是要被这孩子折腾死,闷死放不出一个屁来,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他外公外婆都没这样过,我真怀疑是不是我亲生的。”
奇二听着这话就不舒畅了,“孩子不是你亲生的,难道还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那难说。”花云拿着手绢当扇子使。
奇二气哼哼的:“我倒是想生,可惜生不出来。”
“那你倒是去劝劝他呀,每次都这样,总不能一直僵着吧,总得找个法子出来啊。”
当父母的永远难以想象孩子在学堂里遭受了哪些罪,更何况孩子的母亲曾经在众多其他孩子面前深深践踏他们心中的美好。奇用已经没有再去学堂的勇气了,他决定从明天开始,躲在屋子里再也不出去了。
奇二永远不善于跟孩子沟通,当然花云也从没这个耐性,他们只会相互推辞,然后让孩子苦苦地憋在屋子里一整天。
晚上奇二终于受不了花云不间断的啰嗦,因为孩子连晚饭都没吃,这次的犟劲,比以往都要强烈。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毫无办法了。
奇二抱着枕头来到了奇用的房间,他不得不跟孩子挤一张床。孩子面朝里对着墙壁,弓着身子一声不吭。
奇二将被踢开的被子拎上来一点,奇用动了一下,似乎没睡着。
“肚子饿不饿,饿就赶紧去吃点东西,厨房里还有,让陆梅阿姨给你热热。”陆梅是他们家的佣人。
奇用沉默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我不想吃。”
“到底什么大不了的事,是男人就说出来,省的你妈整天在我耳边叨念。”
奇用的声音很小,他说:“明天……我不想去学堂了。”
“为什么?他们欺负你?”
“不是……”不是欺负,是孤立,没有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朋友。
“那是什么,别噎着,讲出来,父亲替你解决。”
奇用不说话了,他往里头缩了缩,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卖蛋饼的哥哥,想尝尝他的手艺——他其实早就饿坏了。
奇二见儿子不理会他了,也懒得再拿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翻了个身,睡自己的觉去了。
第二天,奇二人模人样的穿了一身漂亮行头,打算去学堂门口会会那个传说中让镇长一夜之间转性的神奇小子。顺便,他把儿子也带去了。虽说得好听,是会会,实际上也就买个鸡蛋饼的事儿。奇二是谨慎的人,他不会光天化日找那小子的麻烦。
不过奇二也挺傻,虽说带着孩子去,有了个卖蛋饼的理由,但也让文顷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
文顷看到他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没想到奇二爷也会赏脸来光顾我的小摊子,真是荣幸。”明显的皮笑肉不笑。
人家一下子认出自己了,奇二顿时尴尬不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大哥哥,我要吃一个加蔬菜和肉片的,给我做一个。”奇用一大早没吃饭,昨晚更是饿着肚子,现在快要撑不住了。
文顷一向欢迎有礼貌的孩子,他有意无意朝奇二看了一眼,奇二后知后觉掏出了两枚铜币。
这蛋饼的手艺确实有点稀奇,饶是奇二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种做法的。不过他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个,他要探探这小子的口风。不过,当他看到文顷因俯身给孩子递蛋饼而从衣领里掉出来的挂坠时,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说了,一个惊天巨雷在他脑中炸响。
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平,努力使自己保持住平静,问道:“小兄弟啊,你脖子上那个,是谁给你的?”奇二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文顷细细瞥了眼他的面部表情,故作漫不经心道:“这个啊,我一个朋友托我保管的,他说,这个对他很重要。”
就这么一句话,奇二的眼神就明显不对劲了,文顷看出了异样,继续胡编乱造:“他还说,这个挂坠与他的身世有关,叫我不能随便给别人看。”一说到此,文顷赶紧把那坠子塞进衣领子里,“你瞧我这记性,说好了不给人看的,简直是自己打脸。”他呵呵干笑两声,以示自己的愚笨。
奇二同样僵硬地笑了两声,再也没说什么。
那晚上,文顷左思右想不对劲,奇二那时看自己挂坠的眼神太不寻常,一瞬间带着强烈的惊讶,又很快掩饰下去,恢复一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