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轩看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这颜墨谨慎起来,比谁都要思谋周全,可是一旦神经大条起来,倒是想的挺简单。
他叹气道:“西秦据天汉路途遥远,若是真的长途跋涉来这里做生意,按照距离来说,他们应该是年前便起身,不符合常理,再说,西秦本身疆域辽阔,水路贸易发达,不少国家的人都跑去他们那里做生意,断然没有西秦人千里迢迢来天汉的先例。”
颜墨眨巴了几下眼睛,听南宫轩这么说上去,这十几个西秦人年前就动身,悄悄潜入京城,实在太可疑了。
可是,人家好歹是远道而来的贵宾,又没有做违反法纪之事,不好直接诘问盘查。
“既不知道底细,也不知道目的,又不能盘问,这可没招了。”颜墨低低的嘟囔着。
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听得见。
皇上见她如此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连颜墨都说没招儿,那这事儿肯定是没法子了。
他幽幽说道:“朕已经派遣了情报阁的精锐人手,盯紧了那些人,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一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南宫轩苦笑道:“是了,如今之策,也唯有加强监视罢了
。”
大殿中的气氛正低落,突然内监匆匆小跑了进来:“皇上,国书,是国书。”
“国书?哪里的国书?”皇上一愣。
内监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讶异了起来:“是西秦。”
西秦递来了国书?这是什么操作?
颜墨眼睛瞪得溜溜圆,南宫轩和肃亲王也是同样惊诧不已。
反倒是皇上,片刻的愣怔之后,很快恢复了常态:“快将国书呈送上来给朕过目。”
他展开锦囊中的国书,仔细阅了几遍,复又合上,示意内监交给南宫轩他们传阅。
待大家都一一过目,每个人眼底都是同样的诧异。
众所周知,西秦仗着自己疆域辽阔百姓富庶,一向飞扬跋扈好胜用武。
之前它和天汉本就是友邦之国,怎奈天汉日渐衰微,渐渐的,根本入不了西秦皇帝的眼,此后便懒得搭理天汉,甚至连国书很长时间都断了。
这时隔许久,西秦不但主动递来了国书,书中修辞语气十分客气热情,说是已经派遣了使臣前来天汉交好,并备国礼若干。
颜墨率先反应了过来:“这么说,那十二个西秦人根本不是什么生意人,而是使臣?”
南宫轩的语气斩钉截铁:“不错!”
颜墨依旧一脸疑惑:“既然西秦是有意修复旧好,又是出师有名派了使臣,只管大大方方的入住驿馆便是,为何要假称是生意人,还要住在客栈里?”
肃亲王呵呵笑道:“西秦人性格怪异,一向多心,便以为天下人都和他们一个样子,根据天汉的规矩,使臣出使,定然是避开年节,这期间驿馆当值官员都放了节假,根本无人招待,那西秦人是曲意前来,不想叨扰主家,所以才自个儿寻了客栈先行住下。”
颜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做事儿可真够拐弯抹角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明明可以年后再来,为何这么匆忙,赶着过年就来了?”
皇上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西秦此番出使颇为意外,并且如此仓促紧急,倒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一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略微沉吟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西秦既然递了国书,又主动前来,也算是表现了诚意,既然如此,咱们且耐心看它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恩,”颜墨点头附和:“事不宜迟,既然他们这么着急,那不如就明日召见好了。”
“好!”皇上拿起朱笔,在国书上写了
几个字,交给了内监:“转交西秦使臣,请他们明日辰时入宫。”
第二日辰时,勤政殿中文臣武将汇聚一堂。
大家也听闻了西秦前来出使的消息,都觉得不可思议。
礼部侍郎悄声对身旁的官员说道:“那西秦一向傲慢自大,多少年和咱们都没有往来了,别说人家主动和咱们交往,就是之前每年我都奉命修国书送往西秦,可都泥牛入海杳无音信,连回信儿都没有。”
那官员也是一脸不解:“是啊,西秦的国风我也知晓,论理不会这般屈就,怎的就突然来使臣了呢?不应该啊。”
大伙儿正在议论,西秦使臣已经步入大殿。
使臣代表君王,可以不行跪拜礼,若是交好之国,甚至可以和君王平起平坐。
可是西秦那为首的使臣,却是撩起衣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大礼,惹得朝堂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皇上微笑:“快快平身。”
“谢陛下。”那使臣站直身子抬起头来,大家见他高额深目脸颊狭长,一看就是西域人的长相,也难怪他们一入京城,就被情报阁的人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