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门青翠满塘纱,十里簪玉伴人家?”贺映雪凑过来,看他提笔挥墨洋洋洒洒写下四句诗,默了默才道,“你不担心人家瞧出来了揍你。”
“有方多病和老笛在呢,怕什么。”李莲花相当满意自己的佳作,欣赏片刻听到姑娘催他去开门,外头动静都闹了半天了,他怀着点小心思和姑娘挨坐着贴贴,不肯动弹,“不去,我怕鬼。”
“是鬼还不直接破门而入啊!”贺映雪嘟哝一句,拽着他的胳膊拉他起来,某人心里那点念想显而易见,她不介意偶尔给一点甜头,但再多的也没有了。
门外是庄内管家姜婆婆,神神叨叨地甩着柳枝驱邪避鬼,外加个方多病,想来是睡不着过来找李莲花的,正在和姜婆婆搭话。
“师父师娘!你们也没睡呢!”目送姜婆婆离开后,少年屁颠屁颠地靠过来,当然仍记得姑娘不待见他,只往李莲花那边靠近。
李莲花一愣,不免有些耳热:“你这……改口倒是挺快。”
“师父放心,我不会在外人面前喊的!哎师父,你觉不觉得采莲庄每个人都怪怪的,而且十年前的仆从除了姜婆婆居然全部换掉了,肯定有蹊跷……”
光是猜测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李莲花提出先去找笛飞声,小分队汇合再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李莲花事先找方多病单聊过,把他们此行目的全盘告知,重中之重便是不可在贺映雪面前提及单孤刀。骨肉亲情或多或少会影响少年的判断,但方多病并非没在百川院卷宗上见过当年贺家惨案的记录,乔婉娩也曾对他提过怀念某个姑娘。
是真是假,答案就快揭晓了。
方多病飞身朝背着骷髅的黑衣人追去后,笛飞声淡淡乜了眼在李莲花身旁昏昏欲睡的姑娘,冷不丁出声:“今日还未练基本功。”
贺映雪猛然惊醒,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又被李莲花按着肩头坐下:“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能日日练吧,总得让她歇歇。”
“不用歇,我可以的!”贺映雪朝笛飞声比了个打气的手势,“师父,在别人家里就不跑圈了吧,今天练什么?”
“……别叫我师父,我可不收资质这般差的徒弟。”笛盟主拧眉,“马步扎到方多病回来为止。”
满打满算也就半柱香时间,可才不过几个呼吸,姑娘裙摆下的双腿就已开始打颤了。笛飞声不忍直视,且对李莲花担忧又纵容的模样无语至极,但姑娘坚持继续,他们能怎么办。
方多病踏进屋,心思各异的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那黑衣人是郭老爷子的疯子弟弟郭坤,和他哥郭乾同样有武功傍身,疑点甚多。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人,不如趁着夜色去瞧瞧那件传说中的杀人嫁衣。
按照以往的案子,凶手每回行凶专门找穿嫁衣的女人,若穿上嫁衣,是否可以引凶手现身呢?
贺映雪默默无言地旁观,看他们猜拳分胜负,李莲花的运气委实是差了些,正想耍赖再来一局时,身后幽幽探出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
“我来穿吧。”贺映雪自告奋勇,说罢也不在意他们如何作想,直接取下那件红棕嫁衣,“唯我一人是女子,自然我穿最合适。我还没穿过嫁衣呢……确实很重啊,就当锻炼好啦!”
李莲花半个音节都未吐出,人已被姑娘推出屏风外,和其余二人大眼瞪小眼。
“师父,师娘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以前不见她这么积极啊。”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还能为何。
穿过这件嫁衣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