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哪料想到母亲说了这样一番话。想到自己久未有孕的经历,楚念禾只觉得心咚咚地狂跳了起来,声音却轻的仿若耳语一般。
“母亲,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讹传吗?”
大夫人瞧着楚念禾的脸色有些发白,只当她是到了午时不吃饭有些饿了。一边起身打算去准备饭食,大夫人一边说道:“你这孩子,管这些事情要干嘛。这芭蕉虽性寒,却要从遥远的地方走船运过来,这东西又易腐烂,自然不是谁人家都能成日都吃得到的。别说楚府里了,就是宫里,那也不是日日都供的膳食。”
大夫人一边拿起了炉灶旁边放着的锅子,一边又说道:“你还小,自然不知道芭蕉性寒这样的事。且你生在皇城贵胄的府里,若是吃的多了,总有家中长辈或是府医来告诫的,你也不必担心。”
说罢了这话,大夫人便拿着锅子去外头的小厨房做饭了,只留下呆呆愣愣的楚念禾还留在屋子里,心中五味杂陈的不知该说什么。
她记得,她在皇子府里吃的第一口芭蕉,便是颜离辰特意送到她的院子里去的。她从前也不是没吃过芭蕉,只觉味道不过尔尔。可那时不知怎的,却觉得皇子府的芭蕉分外的香甜,与自己原来吃的很不一样。可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嫁做人妇了
,心情很好,这才觉得吃食也香甜了许多,跟食物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
她还记得,因皇后对她态度一直冷冷淡淡的,她曾经时常带了各种珍奇异宝去讨皇后的欢心。可皇后别的话从不多说,每每却都在命人端上来一盘芭蕉时,才态度柔和地说知道她喜欢食用芭蕉,这都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而那芭蕉,自然同皇子府里的一样,都是香甜香甜的味道,很讨她的喜欢。
现在回想起这些事情,楚念禾除了觉得四肢无力,手脚冰凉,一颗心也是如同被锥子狠狠扎了一般疼痛。颜离辰从前要了他全家的命,她却只用他一个人的命报了仇,做了个十分不公平的交易。如今想起来,他却是不光要她楚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竟连她的孩子,他都是不想要的。
楚念禾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平的,就像她从前艳羡别人有孩子的时候,摸自己的小腹的那种感受。
如今她终于知道,皇后母子究竟与她有多大的仇怨,竟是处处在阴诡的角落暗算于她。而颜离辰此人,又是多么的阴险毒辣,不讲半分人情,竟连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妻子都要谋害,简直不堪为人。
楚念禾只觉得自己胸前氤氲的怒气就要把她整个人点燃了。她惨白着一张脸,直到母亲在院子里的小
厨房燃了炉灶,开始洗菜摘菜的时候,她才勉强自己安静下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现在还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楚念禾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她站起了身,几步便顺着房门走到了院子里,瞧着母亲在小厨房里忙活的背影,她的心又是一阵酸楚。
“母亲,”楚念禾咬了咬嘴唇,有些哀伤地道:“这苑和堂竟是如此不懂规矩,连吃食都要母亲自己动手吗?”
大夫人见她出来了,赶紧回了身,有些慌乱地手上的水渍擦了擦,这才走到了楚念禾的跟前安慰她道:“这苑和堂里做的饭菜口味太重,我吃不惯,这才让他们准备了锅灶自己弄些东西的。左右我整日待在这里也是无趣,做些事情,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楚念禾自然知道母亲是在安慰自己。她嫁入楚家之前,也是名门贵女出身,从来都是闺房里绣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如今虽是自己自愿出府,左府也不好说什么,可她这些年受的孤苦,却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楚念禾看着大夫人的眼睛,也没回她的话,而是直接问她道:“母亲,您可知隐秦已经从边疆回来了?”
大夫人听闻此话,立刻就变了脸,一把抓住了楚念禾的手道:“你说什么?隐秦回来了?他已经回了楚府了吗?他
一切都好吗?”
她的语气急切,眼圈也有些红了。可问完了话,她却低下了头,有些苦涩地扯着嘴角说道:“念禾,母亲本没有资格问这些的,我实在对不起你们姐弟两个,也许今生都补偿不了了……”
听着母亲苦涩的音调,楚念禾的表情却是没有半分变化。旁人不知道楚家的大夫人是因何出府,只当她是不得宰相大人的欢心,被驱逐出去的,可楚念禾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见到母亲这样自怨自艾的样子,虽然心疼她,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却也是油然而生。
“母亲,您若是想补偿我们,今日就跟女儿一起回府吧!”楚念禾的声音十分洪亮。
大夫人听了她的话,却是立时便蹙了眉头拒绝道:“不可,我绝不回那样的地方去了!”
说罢,她又像是害怕楚念禾不理解她,又赶紧着解释道:“母亲……母亲已经出府太久,如今散漫惯了,已经不堪当一府的主母。念禾,你……你回去同你弟弟解释一下,就说……就说母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