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正阳殿的事发生以后,皇后已经有四五日没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芷妃初初掌管六宫之事,却因为年轻,在宫里也没什么威望,很是烦恼。她几次三番想去凤翔殿里求见皇后,却是反复被郑嬷嬷劝了回去。
芷妃从旁打听了几天,可也只得到了皇后称病,不能见人的消息。
皇后这幅样子,自然也传到了公主和楚念禾的耳朵里。公主还从未见过皇后有这样失意,避不见人的时候,自然是对此津津乐道,又觉十分解恨。可楚念禾的心里却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妥——皇后若是这样容易击败的人,就不至于在宫中屹立十数年都不倒了。
这一日,因公主要去陪伴太后,便派人到鸢尾阁里吩咐了,让楚念禾不必太早去公主的寝殿。难得一日如此清闲,楚念禾也是无趣,寻了半天,才终于在院子里墙角的梨树旁坐了下来,瞧着上头的梨花发起了呆。
小婵见自家小姐这副失神的样子,便去小厨房为她端了一碗莲子汤来,一边说道:“近来要入夏,天气干燥得很,小姐晚上也时常睡不好觉,想来是心头有些燥热。快喝一碗莲子汤清清心吧。”
说罢,将那汤好生地递到了楚念禾的手里。
楚念禾握着那温热的汤,心头便有些感动:“你不是向来喜欢为我做甜食,说吃了心情
会好的吗?怎么今日竟这般懂事,还做起莲子汤来了。”
小婵便笑了,又回头瞧了瞧忙着侍弄花草的小苓道:“还不是小苓的相好,前几日特意带来了许多莲子来看她,说是在他们乡下的莲花池里一颗颗采摘来的,十分清心去火。我瞧着这莲子新鲜,便做主将它煮汤来给小姐喝了。”
说罢,她又笑嘻嘻地对着小苓说道:“哎!我拿了你的莲子,你会不会心疼啊!”
这院子不算大,那边的小苓早就听见了小婵说的话,一张脸已然红透了。如今听到小婵还在笑话她,便顶着一张大红脸嗔怪她道:“你这是什么话,他来的时候,可也说了这莲子是给小姐和咱们俩一道吃的,你都在旁边听清楚了,又去小姐那儿告我的黑状,我可不依!”
瞧着小苓急吼吼的样子,小婵一张快嘴更是忍不住了:“啊呀,小姐你看,如今的小苓不光嘴皮子伶俐起来,竟同咱们也撒起娇来了。小苓,我可告诉你,我们又不是你的郝传哥哥,若是你还这般狐媚子撒娇,我是要同小姐一起收拾你的!”
楚念禾听着她们俩在一旁斗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苓却是苦着一张脸,正欲还嘴的时候,大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时间却没什么人走进来。
“谁呀!”小婵有些生气地走了过去
,一只手扶住了门把手朝外头看去:“咱们鸢尾阁还从未来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人,难道连敲门也不会吗?”
谁知,门后头却转瞬间伸出了一只手来,朝着小婵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楚念禾的心里一紧,赶紧起身扶住了捂着脸的小婵。门后那人用的力道不轻,只一会,小婵的脸颊就已经肿起来了。
大门这才吱呀着被开全了,一个眼生的,长着满脸横肉的嬷嬷走了进来。
“在宫中数十年,我还从未见过这样不懂规矩的奴才!”那嬷嬷的声音有些沙哑。
楚念禾瞧了瞧她的脸,便认出了她是皇后身边不常带着的一个嬷嬷。只是这嬷嬷平时都是出蛮力的,又总是跟在一大堆人后头,若不是楚念禾见人过目不忘,她也不会认得此人是谁。
“翁嬷嬷,”楚念禾手中还扶着悄悄流眼泪的小婵,冷冷地看着她道:“皇后娘娘可是派你来教训我的家生奴婢的吗?你就不怕我去将此事告知公主吗?”
那嬷嬷在宫里年头久,本来并未把楚念禾放在眼里,可一听到楚念禾这样说,这翁嬷嬷也不禁有些紧张。
宫里不成文的规矩,是主子身边跟着的家生奴才是打不得的,若是打了,便相当于打了主子的脸一般。
翁嬷嬷本想道歉,可一想到皇后对她那副冷冷的样子,心里倒也觉得
她是活不久的,得罪便也得罪了。她瞟了楚念禾一眼,又挺了挺脊背,这才拿腔拿调地说道:“姑娘也不必吓我,就算她是你的家生奴才,可你毕竟也只是个女官,又不是公主或者娘娘。这宫里的规矩呀,都是给主子们定的,你这样的身份,就且还是忍忍吧!”
这翁嬷嬷明显是狗仗人势,话说得极难听。饶是一直稳重的小苓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怒目盯着翁嬷嬷的脸,眼神里几乎要射出刀子来。
“嬷嬷请三思,您一到我们鸢尾阁来,就又是打人,又是夹枪带棒地讽刺我们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皇后身边的什么人,可你若是再这样说下去,就算是拼出一条血路,我也要出去找旁的主子们去问问,你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翁嬷嬷虽然厉害,可也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如今这一屋子人都虎视眈眈的,她也只得将自己的下半段话咽了回去。吭哧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