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沉吟了许久,没有说话。
她还记得,那时的她是一心一意地跟着颜离辰的,又因着自己正妃的身份,自是入了府便将生儿育女的事当成了人生的头等大事。毕竟为朝廷上最有希望成为皇上的皇子延绵子嗣是多么重要的大事,所有人都知道。
可她跟了他两年,却是从来没有一点有孕的迹象。她的身体很好,就连从外头请来的大夫都说她没什么大碍,一定会顺利有孕的。自从入了七皇子府,她也一心一意地做一个好妻子,每日精心打理自己和颜离辰的一切,这一切都仿佛说明了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未曾怀过一个孩子,哪怕一个也没有。
她瞧着颜离辰后纳进府里的侧妃侍妾一个个怀上孩子,就连他一日酒醉,从外头带回来的一个风尘女子都为他生了一对双生子,可她就是没曾有过孕。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助孕的汤药一碗碗流水一样地喝下去,就连颜离辰送来的汤药,她也未曾有过任何犹疑,每日都按时喝了去,可没想到……
没想到……竟是他送来的那汤药,才是她一直未能有孕的根本原因。
楚念禾只觉得一阵心慌气短,脸色也白了几分。一旁的颜离辰只当她是热的,又兼方才生了气,便赶紧唤了小厮去搬椅子来,又吩咐丫鬟倒了茶水,拿了冰为她扇扇
子,过了一会儿,才见她脸色缓过来许多。
“念禾,”他的语气很是关切:“你感觉可好些了?”
楚念禾随着他的话看向了他的脸。
还是那样英俊非凡的容貌,如剑一样斜飞入鬓角的浓黑眉毛,仿佛含水一样的大眼睛,加上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完美的五官毫无意外地便勾勒出了一张完美的脸。
可就是这张脸,勾得她三魂去了两魂半,勾得她为他付出一切,也勾得她全家都成了他的垫脚石,为他奉献了整个楚家的性命和未来。
她突然有些糊涂,她不明白自己从前为何竟如此鬼迷心窍,一心一意地只为了与他在一起,连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想来,怕是颜离辰也是看出她根本就是个榆木脑袋,只为了坑她全家的性命罢了。
那么,她往后就真的能清醒地与他站在对立面,将他打到一败涂地,退无可退的路上吗?
楚念禾一时觉得好不迷茫,心也乱成了一团麻。
良久,她才抿了抿干燥得起皮的嘴唇,声音有些嘶哑地开了口道:“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很空,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好在颜离辰只认为她是真的不舒服,见她应了话,也便没有再追问什么了。
瞧着颜离辰在一旁放心了的样子,楚念禾一时只想赶快逃出这个是非之地。可一想到她今次
来七皇子府的目的,她不由得又犹豫了。
“殿下,”
她回过头,脸色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红润:“我一直听娘娘提起,说您的书房里布置得十分特别,所以……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去观上一观?”
颜离辰正细细瞧着她,又难得与她有这样单独的相处,听了她的话,自是十分高兴道:“自然可以,跟我来吧。”
楚念禾依着他的话站起了身,只觉得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颜离辰赶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可被她一闪身躲掉了。
他的脸上便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朝着前头的方向去了。
楚念禾兜兜转转地随着他转过了几个圈,又经过了几个长廊,直到到了那处熟悉的院子外头,如水般的记忆才又猛的朝着楚念禾猛的扑了过来。
那时的她自觉身份高贵,出门自是要坐轿子的,就连在这皇子府里也不例外。所以,这条来他书房的路她不知走过多少回,却并不熟悉来这里的路。
而今终于又站在此处,楚念禾只得勉强自己压抑住心头的波澜,控制着让自己面不改色地随着颜离辰进了院子。她只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被颜离辰瞧出自己的表情露出了破绽,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他虽料想不到,可就算是被误认成了旁的原因,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
楚念禾跟着颜离辰从院子里的鹅
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朝着里头走去,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熟悉的样子,让楚念禾好不难受。尤其到了门前,她更是压抑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异动,和缓了表情说道:“殿下这书房果然特别,连鹅卵石都如此规整好看。”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踏进了书房里头,依着颜离辰的手势坐在了会客处的椅子上。
“这院子都是林文覃替我整理的,”
颜离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楚念禾斟了一杯茶水:“她说我整日喜欢待在书房里,这书房便要整理的同卧房一样清爽舒适才好。”
楚念禾闻言,心里虽有些微的震惊,可还是点了点头,缓声说道:“是了,娘娘总是这样贴心的人,自然会将殿下照顾得很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