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小婵才犹疑地捏着衣角,口中不服输地嘀咕道:“可小姐是公主身边的红人,现在也到底做了皇上身边的从三品官位,这样的身份,他们可还敢再有半点怠慢?”
“是没有怠慢,”
楚念禾的眉头仍旧蹙着,语气却是和缓了几分:“可这一切得来的并不容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有整个人坠入深渊的可能!难不成你们不想着为我小心谨慎地在这宫里走下去,而只想着为我惹事吗?”
这句话一出,小婵彻底萎靡了,再不敢说半个字。
楚念禾瞧着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们为着我好,我心里都明白,可是小婵,”她一把拉过了小婵的手,轻声与她说道:“我已经答应了郝传,让他今日就来把小苓接走了。往后这偌大的鸢尾阁里只剩你一个人,我又不常回来,你这样子激进不肯服输,我只怕你会受到欺辱和委屈啊!”
小婵闻听此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不由得浸润了几滴泪水,哽咽着道:“小姐……奴婢舍不得小苓……”
一旁的小苓也不由得被勾出了不少眼泪,主仆三人一时都不由得哭了。
就这样,主仆三人一同静静地待了一个上午,待得午饭过后,楚念禾又亲自帮着小苓去收拾了衣裳和嫁妆,让小婵为她换上了大红的喜服,涂上了殷红的嘴唇。三个人
说说笑笑,故意隐去了方才的伤感。毕竟这是小苓嫁人的好日子,楚念禾希望她开开心心地出去,莫要哭哭啼啼地才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顶红色的小轿便从外头进到了鸢尾阁的院子里,郝传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喜服,带着一朵不大不小的花从外头走了进来。
小苓已在屋子里头盖上了红盖头,而小婵站在门外,一见了郝传的面便打趣道:“平日里只觉得郝御医爱穿黑色,如今穿了红色竟显得人也年轻了几岁呢。”
楚念禾则冲他笑了笑,又对小婵道:“你去屋子里带小苓出来吧。”
小婵应了,楚念禾便又瞧着郝传道:“你的封赏已经传到御医院了吧,往后怕是要更忙些。”
那郝传便低了头道:“是,尚义大人许是担心我没有时间陪伴小苓,您放心,我深谙官场之道,若无必要,我自是不愿意掺和进来的。”
他的意思,楚念禾自然明白。昨日她从鸢尾阁走的匆忙,根本没有时间去向郝传说清此事。直到今日闲聊之时,才听小婵说起,是小苓在她出门之后去寻了郝传说了此事,而御医院里无人当值,怕是也与郝传有几分干系。这份情,楚念禾自是不能忘记。
“你实在客气了,”楚念禾笑着道:“小苓只称我是小姐,或者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倒也不显得这样见外。”
说罢,她的眼中流露出一
丝若有所思来:“小苓此去与你生活,你万万要保她周全,莫要让她受了什么委屈才好。她从小便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最怕给周遭的人添了麻烦,如今你做了御医院的副使,这差事忙了几分不说,你的身份也比她高出了一大截儿。她心思细腻不爱讲,可我知道,她生怕自己配不上你的。只盼你能多多安抚于她,莫要让她心绪不定,没有安全感,你看可好?”
她说的极真诚,听得郝传也不由得道:“小苓有你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她的幸运。你放心,往后的日子里,我定会护她周全,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郝传的表情十分坚定,听得楚念禾的心也放下了几分。正踟蹰着,却不防听到屋子里有抽泣声传了过来。
她回头去瞧,才发现小婵扶着小苓正站在她的身后,不知已听了多久。楚念禾便笑着将她的手牵过来,又将她的手放进了郝传的手心里,语重心长对他们二人道:“此去虽不远,可再见面也不容易。我只盼着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将来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来与我说,小苓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没什么可报答她的。”
“小姐……”
小苓的抽泣声愈发大了,只怕是要把红盖头下头的妆容都要哭花。楚念禾便赶紧着安慰了她两句,又叫着郝传带来的人拿了她
准备好的嫁妆,朝着他们二人说道:“你们这身份也是不妥,在这宫里出嫁也实在是颇为引人注目。此去便从西南边的角门出去,我已经将那处的侍卫打点好,他们见了你就会放行的。”
郝传见楚念禾安排的妥帖,便忙应了声,又扶着哭的伤心的小苓进了轿子,回身对着楚念禾道:“楚小姐,大恩不言谢。往后你若是有什么要我帮助的,我绝不推辞!”
说罢,他抱拳略低了低头,挥手便带着轿子走了。
那小苓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却也不忘抬起那帘子瞧过来。楚念禾身旁的小婵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次压抑才将去拦着小苓的心思定下来,只是这眼睛也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看着也实在可怜。
楚念禾便想着带她回屋子里劝劝,可刚要抬脚进去,却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