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乌央央地从外头走了进来,为首的便是刚下了朝,连朝服都未曾换下的皇上。
他的身边跟着郝传,那郝传已经穿上了平日里常穿的御医大褂,远远地见了楚念禾,他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楚念禾想起刚成了婚便独自待在府里的小苓,心下便有些不忍。可此处的情况更是紧迫,她只得暂且将那心思放下,故作长出一口气的样子低了身子对着公主道:“公主莫怕,皇上来了!”
“父皇!”
公主适时地推开了那几个已经愣住的宫女,又一骨碌从长凳子上爬了下来,跪在了皇上的正前方。
因着那几个宫女手脚粗重,公主的头发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加之本来干净利索的长裙也被揉得出了细密的褶子,看起来便十分的狼狈可怜。
“父皇……皇后娘娘下令要打我二十板子,父皇!她这是想要了女儿的命啊!”
公主的哭声凄厉又无助,听得皇上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目光沉沉地朝着皇后望了过去。
他昨夜夜深才睡,又因入睡困难,在睡前饮了些宫人热好的酒,可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宫女衣裳散乱地睡在了他的龙榻上。宠幸宫女本也无妨,只给了位分,随便丢到哪个住处去也就罢了,可他今日下了朝,却听得玲珑阁这里出了乱子。来的人是蜜妃身边的
宫女,因着着急,嘴里的话也讲不明白,只请他赶快过去看看。可他一来,便瞧见这满院子里站的都是人,皇后,妃子,皇子,公主皆是在场,屋子里还有蜜妃哎呦哎呦的声音传出来,实在是看得他头疼不已。
皇后被皇上盯得心慌,又见公主恶人先告状,便赶紧着从玲珑阁门前的台阶上走下来,在皇上跟前半跪了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怎会无缘无故去责罚公主,都是公主……”
“都是什么?”
公主听罢了皇后的话,却是来不及等她继续说下去,就带着哭腔道:“今日蜜妃娘娘身子不适,我又觉得疲累不方便前来,便命楚念禾过来瞧瞧。可过了半晌,就听得宫女来报说皇后娘娘要把楚念禾五花大绑,打断了腿扔出宫去!”
她一边哭诉着,一边恶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把头转向了皇上:“父皇!楚念禾是您新封的御前尚义,这样的身份可是皇后娘娘能随意处置了扔出宫去的?且她还是宰相大人的嫡女,若是被宰相府的老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伤心透了?皇后娘娘根本不顾及皇上权衡前朝后宫的辛苦,只凭一己私怨便要随意处置了楚念禾,这样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的话圆圆全全,没有半句错处。皇上一时听着,眉头不由得蹙的更紧了。
“
皇后,”他的声音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可真有此事?”
皇后惊得肩膀颤抖了一下,可她毕竟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皇后,此时也知谁若紧张就输了,便定了定心思,低头说道:“皇上,今日臣妾听闻阑贵人来同蜜妃叙话的时候起了龃龉,因想着蜜妃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这阑贵人又新贵得宠,便想着来替皇上劝说一下。可到了这玲珑阁来,便见着蜜妃已经嚷嚷着肚子痛藏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臣妾便叫了御医过来查看。只是蜜妃在这宫里一直如同惊弓之鸟,从不肯与臣妾有所亲近,所以今日来的这位御医她也不信,一直在屋子里嚷嚷不停。这楚念禾来了见此情景,便一直出言不逊企图激怒臣妾,公主来了则更甚。皇上,臣妾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啊!难道在遇见事情的时候,尤其面对公主的时候,便只能忍着,半句话也不能多说吗?”
皇后说得只差声泪俱下,听得皇上的表情也出现了几丝犹疑。
他的眼睛在眼前跪着的几个人身上转了几圈,不知怎的又瞧到了后头正垂首站着的颜离辰。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颜离辰听了,便赶紧着抱了拳低头道:“回禀父皇,今日是儿臣进宫给母后请安的日子,因着凤翔殿里无人,儿臣便一路到了这里来寻母后,没想到……却发生了
这样的事情。儿臣未能及时帮助母后平息此事,也未能帮助父皇分忧解劳,实在是羞愧极了,还请父皇见谅。”
楚念禾在一旁听了颜离辰的话,心里也不由得冷笑一声。
若说起拍马奉承的能力,这颜离辰若称第二,自是没人敢称第一。她曾亲眼见到皇上在拿到别人参他的奏章,怪罪于他的时候,被他巧舌如簧地将局势给扭转了回来。那样的场面,当初直让楚念禾惊呼闻所未闻,可如今想起来,不过是她爱屋及乌,没看出颜离辰阿谀奉承的这副丑恶嘴脸罢了。
最后的结局,自是那位参他的大臣被他派了暗卫秘密处死,第二日被皇上知道此事,颜离辰还故作悲伤地在大殿上直呼世事无常,只怕是看的一旁的人都直呼恶心吧。
果不其然,皇上很是吃他这一套,见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道:“你起来吧,这后宫的事本就复杂,你一个男子,又刚成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