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观弘义顿时满心困惑,幸而反应还算快,作出思索状:“这个我还真没注意……”
而后名正言顺地看向观煦,“府中可有栽梅花?”
观煦平静地眨了下眼,看起来并无异常:“林氏院中有几株。”
林氏是观弘义的妾,他只在当面称一声姨娘。
观弘义得了回答,重新看向明光。
明光也没看观煦,只续问观弘义:“什么梅?”
然观弘义刚装作不知,现在只能继续闭嘴。
于是听观煦道:“蜡梅。”
明光仍没看他,同观弘义道:“观大人在此稍等我一下。”
说罢不待观弘义回应,已转身往她的马车走去,留下两名护卫站在原地,像是守着观家父子一般。
观弘义简直一头雾水,然碍于明光留下的两名护卫,只好憋着不问,就那么站着等。
只见明光朝候在车旁的小厮招了招手,那小厮便爬上车,弯腰探进车厢,取出一物小心递给了她。
她随意伸手接过,便回身走来——
带着一截梅枝。
绽在枝头的,是一簇簇素净的雪色。
她走回父子二人面前,却看向他们身后,娴熟地朝观家的小厮招手,莞然一笑:“来。”
观家小厮登时愣了住,然不知怎的,双脚竟自发动了起来,顺从地上前。
走了两步才猛回神,慌忙看向自己真正的两个主子。
明光却已将手中梅枝递了出来,认真道:“拿好了,回去带给你家五公子。”
观家小厮根本来不及反应,慌忙又接下梅枝,小心地用双手捧住。
明光同他一笑,转向观弘义:“观大人,那我就先走了。”
观弘义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压下满心的怪异,扯出个笑脸来,只道一声:“好。”
观煦却是满目寒霜,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明光余光扫见,毫不在意,同观弘义一点头:“告辞。”
转身就要离去。
观煦突然叫住了她:“望侯。”
明光脚步一顿,转回身来。
终于将目光重新落到了观煦面上。
他已毫无异色,只如个寻常同僚般,道:“我有一事,想请教望侯。”
明光也无异色,从容道:“何事?”
观煦望着她的眼:“散朝前,陛下最后一道旨意,不知望侯可能解惑?”
观弘义心中一凛,险些没控制住面上表情。
忙借着余光四下张望,警惕周遭往来的官员。
明光却对着观煦笑了,只道:“怎么,中郎将欲辞官?”
“我不辞官。”观煦答完,竟直白道,“陛下只是想筛掉那些尸位素餐的无能者……还是欲借辞官名单,再‘清除’一批旧臣?”
明光静静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朝向观弘义:“观大人,这样的问题,是您教中郎将问的吗?”
观弘义额头一下直冒冷汗:“望侯说笑了……”
明光便笑,也直白道:“观大人,帝心莫测,为臣者尽忠即可,您说是吗?”
观弘义硬着头皮,强作镇定地笑:“自是如此。”
明光这才重新看向观煦,笑容未褪:“中郎将以为呢?”
观煦看着她,一双眼平静得过分:“谢望侯解惑。”
明光却没再回应。
听他说完,她便转向那捧着梅枝的小厮,提醒道:“记得告诉你家五公子,这是我送的。”
言罢不作停留,连“告辞”也不说,直接转身离去。
观煦一动未动,待她马车消失在长道尽头,才收回目光。
时至此刻,观弘义若再看不出二人间的异常,就是瞎了。
但他并未见过明光,便下意识地往官场方面想去。
于是怎么想怎么不明白——
他何等稳重的儿子,怎么突然在这宫墙脚下、人多眼杂处,如此直白地问明光那等可能犯禁的问题?!
然而他自己又牢牢顾忌着此处不便,只好憋住,等待今夜观煦下值回家。
观煦将观弘义的欲言又止尽收眼底,却毫无多言之意,只看向小厮手中的梅枝。
白梅如雪,色虽素淡,开得却是一片繁荣。
与观照那一身病态的苍白全然两样。
观煦抬起眼,声音冰冷:“回府放我书房,届时我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