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在城墙上,目送队员们离开的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真的想上战场。
我想握起武器,我想沐浴在血与火,我想在战场上找寻我的存在我的生命我的意义。
但我不行。因为我的意义就是复原。
命运好像在惩罚我,我自私自利,便要让我外显的能力全部用于奉献。我渴望真实,便要让伪装深入骨髓,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我期待朋友,便要让我身边无一人能真正理解我。
或许我上辈子真的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奉献,那便奉献吧。如果我真能拯救谁,是否也能算是赎罪?
如果我真能奉献,我是否就能洗脱小人的牌匾,成为一个英雄?
哪怕我会是“堂吉诃德”。
我这种小人物的确会渴慕青史留名,大概吧。我不知道。
但展金秋她们的惨剧
为什么她们一定要死?
难道她们也是罪人吗,难道她们也做了错事吗,她们那么努力地活着战斗着奉献着,如果一定有人要死,这个人为什么是她?
我其实对人类和丧尸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我是人类也好,丧尸也罢,我无所谓。
我尊重她们的选择,可是可是!
为什么成了丧尸就一定要死呢?
难道她的灵魂被调包了吗,难道她被夺舍了吗,难道她不是展金秋了吗?!
我理解我理解。
但我不能接受。
江尘安慰我,我很感谢他。但他没有说到点子上。
为什么人类与丧尸必然对立?
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踩在同一片土地,有共同的祖先共同的文化共同的目标为什么他们是宿敌为什么无法言和?
明明明明中阶高阶丧尸已经不用吃人了。低阶丧尸又根本没有人权。
他们明明可以合作的不是吗?
展金秋她们也可以不用死的。
江尘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我伏在他身上哭,我为自己难过,为展金秋难过,也为江尘难过。
他太好了。他一定会因为他的善良而粉身碎骨。就像李子涵一定会因为他的轻浮散漫吃大苦头。
但是妈妈说,我得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可是妈妈,我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
这样的我,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
我知道我为什么救不了尚梁衫。
因为我们如此统一。我们都因我们的思想而万分苦痛。我们只能报团取暖,无法相互拯救。
但我还是感谢尚梁衫。她教会我很多歌。
如果仅是如此,我想我还是能活下去的。
直到有人称呼我为圣母玛利亚。
我知道那是宗教有关的东西,但是我怎么配这个称呼?
我不是圣母,我没有那么无私,我只是在赎罪,我是罪人。
他们爱戴我,我却只能落荒而逃。
他们也爱戴江尘。他们的眼神那么炽烈,那么憧憬,让我胆寒。
这不是群众自发的,这是有人引导的。
有人想把我们,冰狼小队的成员捧成神。
江尘被视作人类的希望,我是救赎异能者的圣母,梁铭是救死扶伤的国医圣手,郑直会是普罗米修斯,周游是敌人的死神,赵云山是人类的后盾,李子涵是涵盖一切的诺亚方舟。
我不认为这是好事。
我甚至恐惧。
最后,李子涵失败的时候,我意识到,该我了。
命运让李子涵活着,命运指引我该奔赴死亡。
讣告会说我是牺牲吧,会说我高尚吧,他们永远也没可能知道我只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了。
我知道我一定会有一天死于非命。
我一定会“牺牲”。
我无法拒绝死亡的诱惑。
对不起妈妈。但是这就是我心里的“好好活”。
坠落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与快意,我知道我的生命一定会结束。我不必漂泊,不必活着,不必伪装。
不必紧抓着衣服忍耐砸烂一切的冲动,不必挂着令人作呕的微笑掩盖我自己,不必
其实只是咎由自取。
我想起只有一年交情的队友们。
周游也是个郑直的好人,她一直很照顾我。但是她太有责任感,也太善良,以至于有着自毁的倾向。她既冷静又感性。
我不敢保证,但我想有一天她会因为责任而死。很高兴我见不到。
郑直——她是个很少见的人。或者说表现为人的丧尸?
她没有感情。她总是用那双没有生机的眼睛默默盯着我们,攫取情感的表征,再从她脸上以浮夸的形式表现出来。
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