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灵阳问道:“我能问一下请你们掌柜修补的价钱吗?”
伙计思索道:“这……具体价钱小的也拿不准,我估摸着最少也要八十贯钱,一来您的要求高,这玉佩的玉料昂贵,修复起来难度也大,二来,掌柜的现在很少出手了。”
檀灵阳的笑僵了一瞬,八十贯钱,她攒一辈子都攒不出这么多钱,“好,多谢你了。”
她收回荷包,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颂年哥哥没了,玉佩也碎了,当真是不给她一丝希望吗?
萧颂年和万州从二楼下来,正看见檀灵阳愁眉苦脸。
他张口想问,又想起檀灵阳上午甩脸子的事,斜了万州一眼。
万州眼珠一转,知道了他的意思,上前道:“檀娘子怎么了?”
问罢,他带着功成名就的笑意退回萧颂年身后。
檀灵阳勾了勾唇角,笑容勉强,“没什么,是伙计说这玉佩修补起来太难,我就想着算了。”
“什么玉佩?”一名鹤发童颜、气质如松的老者从萧颂年身后闪出来。
伙计忙道:“掌柜的。”
苏回春摆手道:“你忙去吧,小娘子能否把玉佩给老夫看看?”
檀灵阳惊喜道:“您就是掌柜?请看吧。”
苏回春接过她递来的荷包,取出碎玉仔细端详。
萧颂年装作不感兴趣般瞥了一眼,顿时怔在原地。
这玉佩怎么和他供奉在清音寺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玉佩上刻着仙鹤和祥云,乍一看,平平无奇。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仙鹤的身体是若干个小的篆书“颂”字组成的。这纹样明明是他自己画出来的,更是亲手雕刻了送去清音寺供奉的,怎么会在檀灵阳手里?
他那枚玉佩的料子是托了苏回春找的,天下少见,若是连料子都一样,那就奇了,总不能是清音寺遭了贼?
苏回春若有所觉般和萧颂年对上了视线,又看向檀灵阳,道:“小娘子,这玉佩不难修补,只是这玉料很是少见,我平生也就见过三次,你是从哪里寻到的?”
“真能修补成原样?”檀灵阳脸上的笑真诚了些,“太好了,我也不瞒您,这是我定过亲的郎君送我的定情信物,他说这是他家传的玉佩,我也不知具体来历。”
“只是,”她小心看向苏回春,“敢问补好这块玉佩需要多少钱?”
苏回春捋了捋胡子,笑道:“老夫还从未补过这种玉佩,有此经历,也是奇遇了,不收你钱。”
如此质地的羊脂白玉佩,哪个得了不是好好供着,可不会像这位小娘子一样马马虎虎给摔碎了。
檀灵阳没承想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不仅能遇上掌柜的,还分文不用出,更重要的是,玉佩能补好了!
“多谢您,谢谢,”她笑着开口,眼泪却不禁涌了出来,“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多谢您愿意帮我。”
“抱歉,让您见笑了。”她抬手擦泪,眼泪却越擦越多,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急忙背过身,不愿在人前如此脆弱。
萧颂年微微叹气,伸手递过一块手帕。
檀灵阳接过,捂住脸,深呼吸几次,终于压下心底的哀恸,不要哭,她还没能回去抓住凶手,不能哭,该哭的另有其人。
再者,她现在还得帮萧颂年查案呢,案子一日不查清,她就永远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收拾好心情,向苏回春行了一礼,道:“多谢掌柜的愿意帮我,不知这玉佩多久能修好?”
苏回春道:“至少一个月。”
“既然如此,这玉佩就交给掌柜的了。”檀灵阳点头,看向萧颂年,“萧指挥使可有什么收获?”
萧颂年淡淡点头,边说边往外走,“有些眉目了,万州会去调查,我陪你去拜访那几名死者的家人。”
檀灵阳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萧指挥使若是忙,找个认识路的人带我去就是了。”
“不必,上车。”萧颂年绷紧嘴角,冷梆梆道。
檀灵阳撇撇嘴,不知是哪句话又得罪了他,只好顺着他的话上了马车,赶往永阳坊,第一个发生命案的地方。
许七娘是孤女,住的是父母留下来的两间破土房,许是因为她已经去世一段时间,家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就连桌椅板凳都被搬空了,只留下光秃秃的几面墙。
檀灵阳摇摇头,“去别的死者家里吧,这里就算是有线索,也早被破坏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萧颂年点头,“剩下六名死者的家相距都不远,查起来也方便。”
檀灵阳看看天色,已经过了正午了,他们得快些了,总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到神龙卫才是。
六名死者的家人早就被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来来回回盘问了好几次,再问下去恐怕也没什么新鲜的,檀灵阳索性专心查探死者的房间。
留萧颂年在外边和死者家人周旋,她则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