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赶紧道:“这是我家丫头,玉芝在灶房忙活。”
未来公婆前来,谈论的又是她的亲事,是个女孩都该知羞避开。
何夫人越发满意,看来这个儿媳妇确实懂礼数。
村民们则更加感慨,何老爷夫妇连徐玉芝面都没见过,便决心定下她,看来真的很想要识字的儿媳妇。
不少家里有适龄女孩的村民暗自懊恼,早知何老爷夫妇娶儿媳妇的标准是识字,说什么也要把自己女儿送去学堂念两年书。
可惜,世上难买早知道,此时此刻,村民们也只有羡慕得份儿。
正月初三,走亲戚回来的来娣,一大早就来宋家找大丫了解情况。
一见面就连珠带炮地问:“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徐玉芝怎么就与何家的儿子定亲了?真的是因为徐玉芝识字吗?”
看见她,大丫很是惊讶,“你们昨晚摸黑回来的?”
昨日何老爷夫妇离开后,村民们仍不肯散去,在徐家唠嗑直到天黑才各自归家,那个时候,来娣一家还未回村。
“不是,我外婆非要留我们过夜,但今儿慧安寺举行法会,我爹娘又一定要去拜送子娘娘,寅时就把我叫起来赶路。”
来娣外婆家距离杏花村还蛮远的,大丫默默算了算,寅时出发,按正常速度,这个应该还没到杏花村。
也就是说,来娣刚回村没多久。
她顿时感慨,“你这消息也忒灵通了,刚到家吧?”
“是刚到家,还没进家门,正逢刘三婶起床做饭,就跟我们说了。”解释一句,来娣再次催促,“快说说,真的是因为徐玉芝识字?”
大丫点头:“何老爷与何夫人亲口说的。”
得到大丫的证实,来娣心情复杂,又羡慕又嫉妒:“徐玉芝的命也太好了吧,出生就是秀才的女儿,爹死了,还有徐二叔忙里忙外,现在又定了个好人家,比我们好多了,从没吃过什么苦。”
大丫低叹口气,“这世上比她还要命好的人很多,比我们过得还凄惨的也不少。”
来娣想想也是,心里顿时好受许多,比上不足,比下好歹有余,至少有口稀粥、有个屋檐遮风挡雨,比流浪的乞丐好多了。
转念,她想起赵小翠、二妮她们,八卦道:“小翠姐她们回来,知道那日货郎是来为何家相看媳妇的,不知道会怎么想。”
“货郎?什么货郎?”
“就是小花姐被卖那日,我们回村时不是遇到个货郎么,那日他就是来打听徐玉芝的。”
那日大丫的心神都在王小花被卖一事,对其他事情印象不深,她细细回想好一阵,才想起遇见货郎时的情形。
那货郎确实一个劲儿夸她们能干,还知道自己爹娘的事儿,当时她觉得尴尬,很快就走了。
难道货郎当时夸赞她们只是个由头,想要借此扯到徐玉芝身上去?
将那日的情形反复咀嚼,大丫慢慢回过味来,那货郎后面谈论她的身世,也是有目的的,以此与村长拉近关系,打开村长的话匣子。
果然,大人们的夸赞信不得,都是有目的的。
感慨一句,她问:“这些也是刘三婶告诉你的?”
“对啊,”来娣点头,“你是不知道,刘三婶可后悔了,说那日如果小花姐没有被卖,说不得何家看上的就是小花姐。”
大丫很无语,“人何老爷看中的是徐玉芝能读书识字,小花姐又不识字。”
来娣撇撇嘴:“嫉妒得昏了头,她才不管那么多。”
大丫抿了抿唇,语气轻柔而坚定,“我想要认字。”
来娣怔了下,坏笑道:“你也想嫁个富家公子?”
大丫撇开她凑过来的脑袋,“你不想吗?”
来娣耸耸肩:“当然想啊,嫁人如二次投胎,找个有钱的婆家,我就不用干活了。但我想有什么用,有钱人家看不上我呀。”
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大丫没有隐瞒,吐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忧:“外人都认为孤女不祥,我又没有什么嫁妆,以后很难说到好人家。
指不定哪日惹恼我奶奶他们,就给我定个什么瘸子跛子傻子。但如果我认字,就可以给未来说亲增加筹码。”
来娣感同身受,她对自己的未来同样担忧,她爹娘想要儿子都快疯魔了,她是真担心哪日家里的钱被彻底折腾没了,她爹娘就会把她卖了换钱。
大丫又道:“昨晚我想了一宿,认字的好处不止这个,如果我认字,就可以自己看书,认识更多的草药,能更好的赚钱。”
“可是,家里不会送我们去学堂,也没有女孩上学堂的先例。”
农家贫苦,供养不起读书人,即便是男孩子,大多也只是在幼时送去学堂,认几个字,不至于成为睁眼瞎子。
“找徐玉芝教我们。”
来娣有些心动,“我们以前跟她几乎没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