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话,李氏更是气得仰倒,直呼:“这个死女子白养了,早知道是个白眼狼,老子当初就该狠狠心,一把摁进尿桶里溺死了事!”
杨氏也气得不行,“当初为了养活你,一箩兜一箩兜的粮食往外挑,我们说什么了没有?
现在你长大了,有点本事能赚到钱了,把家里瞒得死死的,哪有你这样的?”
在她指出不自己不孝顺前,宋英抢先道:“我可没说以后不孝敬你们,而且,过年的时候,我还拿出20文钱来给你们。
还有,小弟也在参与了我们采草药赚钱,他可是一文没孝敬过你们。”
事到如今,宋英只能把宋元抬出来,要指责她不孝,就连自己的儿子一起指责好了。
杨氏愣了一下,才回想起她说的二十文钱是怎么回事,顿时心头火热,那会儿宋英他们才开始不到半年,过年时就能轻轻松松拿出二十文来,看来这采草药确实能赚到钱!
“而且,我跟宋天他们可不一样,每天都干了活的,地里的粮食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我凭什么不能吃?”宋英没等杨氏回答,就继续细数自己干的活:
“远的不说,收麦子那会儿,大地的麦子一行那么长,我一上午就收割五行,也就比二婶你们少个几行而已,宋天最多就割了一行;
而且,我还回家给小弟煮早饭,送他去上学,还得回家晒麦子。真算起来,我干的活比你们大人少多少?”
她越说越委屈,“我干了那么多的活,不够吃一天三碗稀饭吗?我就是去给人家帮忙,别人家不给三碗稀饭吃吗?
还有家里的鸭子,从买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料理,早上我出门把它们赶去河里、田里吃虫子,晚上还时不时得割一背篓草回来给它们吃。
把它们养得这么好,每天下七八个蛋,我一年就吃一个,奶奶你还得让我分出半个给二婶;
还有卖鸭蛋的钱,我用了多少?一文钱三个馒头,我只能分半个;
宋天他们什么也没干,回回去县里卖鸭蛋,他们都能吃一整个馒头,有时奶奶你还会给他们买其他零嘴,但你从来没给我买过。”
“你在说老子偏心吗?”李氏气得发抖,“你看看哪家的女娃不是这样过的,还跟你弟弟他们攀比起来了,他们是男娃的嘛。”
“偏心到没边了,你就别整天说对我们都一样啊!哪里一样了?我又不是傻子,我看不出来吗?”吼完,宋英的眼泪刷地滚落下来。
她狠狠抹了把眼泪,“我知道在你们大人心里,我们女娃比不上男娃金贵,我们不求你们对我们一样疼爱,我们自己赚钱,自己对自己好点不行吗?我们又没有耽误任何活!”
大人们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弄得说不出话来。
宋英吸了吸鼻子,又道:“还有,我可没用我二叔的钱,我爹有赔偿金,我小的时候生病,药钱都是从里面出的,今年过年的时候第一次做新衣裳的钱,也是从里面出的;
还有奶奶你过寿,一半的钱二叔出,一半的钱也是从我爹的赔偿金里出的。
我没有吃白饭,也不是白眼狼!”
这事村民们倒是头一次听说,都有些诧异,他们知道宋福平死后,官府给了50两的赔偿金;
宋英还小,他们自然以为刨去宋福平办丧事的钱,剩下的钱是给宋英和李氏用的,当然是用在大事上。
比如,宋英以后出嫁的嫁妆,李氏年老归山后的白事,以及平时婆孙俩生了大病什么的。
但做衣裳买布料那点小钱,竟然也从那里面出!
平时宋福安两口子张口闭口就是他们养着侄女,连买点布料的钱都不肯出,这叫哪门子的养啊?
这么小的孩子,一身衣裳的布料十来文顶天了。
钱氏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你们藏私就是不对,自古以来,只要没有分家,赚的钱都是要交公的。
这个先例不能开,以后其他人跟着你们有样学样,家里的老人谁来养?传出去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敢娶我们杏花村的姑娘?”
“这能一样吗,我们交了公,能有几文钱用到我们自己身上?”话落,宋英觉得这样说说服力不太行,又道:
“而且各家交公的规矩也不一样,像我大爷爷家,私下里各房的进项,只要不耽误分配的活,就不用交公。”
说到这里,宋英思路又清晰起来,继续道:“这是我们老宋家的规矩,之前奶奶过寿,我爹虽然死去了,也需要出一部分钱,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我代表我爹,作为大房,要跟二叔他们二房出一样的钱,那我们大房没耽误地里的活,另外赚的钱,自然就不用交公!”
一时间,宋英理也直了,气也壮了,以前她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她们赚钱瞒着家里确实是在藏私。
现在想来,这根本不叫藏私,至少以他们宋家的规矩,是不算藏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