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萦歌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本能地不想司空烨在场。
她要和全然陌生的人认亲,这种尴尬没有就怪了。
彩云在前面命下人将路扫干净了,崔嬷嬷搀扶着她,款步莲移地到了前厅正堂,因为要穿过一个池唐还有院子,这点路走了一刻钟才到。
她身后还跟着姜糖和蜜糖,陆吉在最后不远不近跟着,一行人施施然到地的时候,就看到等的正不耐烦的三人。
王家表妹已经不管不顾地坐下了,长腿伸着,姿势豪放,整个人半瘫着,坐姿极其不雅。
王家表弟被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婆子拉着,老婆子应该就是她的外祖母了。很瘦,面容憔悴,疲倦和饥饿都写在那张满是风霜的脸上。
她此时正在训不听话,扭动着身子想够点心的小孙子。
唐萦歌站在门外,从棉帘子缝隙向内看到这一切。
只听她外祖母苦口婆心劝着,“佑成,听话,这里是你表姐家,等咱们见过礼,表姐让吃你才可以吃,不可以没规矩。”
小男孩哭了起来,“祖母,佑成饿。”
王思彤一脸不在乎,直接站起来上前从托盘里拿了一个果子塞进佑成的手里,“祖母,你叫他这样哭哭啼啼的,更叫人笑话,表姐家这么富有,也不差这一口吃的,干嘛要饿着弟弟。”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了,向
外看了一眼,让小孩子吃果子。
其实前堂摆着的果子糕点也都是每日新做的,就是为了招待近日前来的客人,到了晚上,这些点心就会赏给下人,也不会浪费。
唐萦歌看到这,大致猜到,这祖孙三人感情很好,起码都对小的好,老太太想守着规矩不被人瞧不起,又心软没有管好孙子孙女。
瞧瞧她的表妹,明显是一个不服管教,还是个有主见敢顶嘴的丫头。
一想到唐家这点破事,唐萦歌就头疼,当年唐文远做下那种事,王家人怎么可能不恨她。
有时候真希望司空烨没帮她将亲人找回来。
唐萦歌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示意崔嬷嬷挑帘。
“那些个点心都冷了,小孩子肠胃娇弱,既然饿了,就让下人们准备吃食,雅舍的饭菜随时都能传上来。”
唐萦歌人到声到,她一进来,虽然大腹便便,可是她的面容,她的衣饰、她的气度,都不是乡下那种土鳖呆的地方能见到的。
当下,王家人有一种种个屋子因为她的出现蓬荜生辉的感觉。
王思彤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到传闻中的表姐,再看自己的样子,她心中升起浓浓自卑感。
那种自卑和羞耻来自外貌,表姐太漂亮了,听说她们只相差一个月。可是表姐要嫁的是北夏最厉害的瑞亲王。
而她就像这京都城中的
乞丐,寒酸潦倒。
王思彤垂下头,躲到祖母身后,她不是不敢见人,而是觉得没脸见人。和表姐一比,她嫌弃自己太丑了。
刘春阳年轻时,也是做太太的,虽然只是商户人家的太太,可是吃穿用度都是好的,现在虽然落魄了,可毕竟见识在那,到没有什么羞愧感。
只是看到唐萦歌的肚子,张了张嘴,最后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拉过来正抱着她大腿的小孙子,还有躲在身后的王思彤。
“你就是萦歌吧,我是你外祖母,这是你表妹思彤,你娘生下你后一个月思彤也出世了,那会祖母还笑称你们是王家生了一对珍珠。”
唐萦歌:“……”
王刘氏还在介绍,“这是你弟弟,佑成,这孩子命苦,生在兖州那个穷乡避壤的地方,吃不饱饭,连个子都耽搁了。”说到这,老太太就忍不住落泪。
哪怕穷,老太太依旧从袖口中抽出一个旧到洗得看不清原色的帕子来拭泪。
王思彤扯了扯外祖母的衣角,“祖母。”
王刘氏想到场合不对,忙将眼泪收住,“瞧我,这么高兴的日子哭什么呢!咱们该高兴。”
唐萦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又不能不说,只好道:“我母亲在我六岁那年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两家也没有往来,所以对外祖一家的人的确不记得了,您老见
谅。”
她这么一说,对面两人立即尴尬不已,甚至担心是不是不想认他们。
王刘氏张了张嘴,“可我…”
唐萦歌笑着继续道:“祖母您不用担心,既然您是王爷派人接回来的,这中间就定然没有错,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往来过,我对外祖一家也没有印象,可血浓于水,毕竟是斩不断的情份。”
唐萦歌话落,下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就算认下了,王思彤甚至在这片刻间,紧张的后背都汗湿了小衣,越是看到了什么是富贵,越是怕失去,听到唐萦歌认了,她甚至有点想哭。
王佑成也懵懂地问王老太太,“祖母,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