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修从小到大也不是没听过威胁,但能让他脊背生寒的人,这还是第一个。
他其实不是个胆子大的人,安君义对待他这个独子向来严厉,长居皇宫,他不得不恭敬小心,回到家里面对苏梦蝶和安心悠,他又习惯了忍让,一天天下来,想让他有万夫莫当之勇也难。
不过,他好面子。
就算再害怕,手抖得再厉害,脸上得撑着,“其实我觉得……还是不要杀比较好。”
“哦?”龙丘墨似笑非笑地将匕首往他脖子上撞,“说个理由出来?”
安亦修他从没听过龙丘墨这个名字,也不知道龙丘墨这个名字含义,但这个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却和他的父亲很像,甚至更强。
见他不似认真,安亦修背上沁出了冷汗,深怕他一不小心匕首没拿稳往自己脖子上刺过来。
不容耽搁,安亦修脑筋急转,咽了口口水,尽量不让自己磕巴,道:“因为我是永安王府的世子。”
龙丘墨失望地摇头,“王府世子如果都像你这么胆小怕事,死了也活该。”
安亦修脸上腾起一抹怒火,“你根本不可能杀我,否则你根本逃不出京郊!不然你为何闯进永安王府的封地
?还有,他们叫你将军……”
哦?一怒就发火,脸危险都不顾了,果然是头小狮子。
龙丘墨似笑非笑,干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将手搭他身上,老神在在地甩着匕首,“叫我将军又如何?”
“你不是周人!是、是夜郎人!”安亦修咬牙,“既入大周,又如此藏头露尾,必然不可能到封地大闹。除非你已经被发现,而且没有其它退路,所以才会刀挟人质,所、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那匕首已经贴上他的眼角了。
龙丘墨往后靠了一下,那刀几乎刺进他的眼睛,安亦修颤了颤,才意识到,坐在身边的这个夜郎人,阴晴不定,心思莫测。
他的理由未必站得住脚。
“小狮子,分析得不错,”龙丘墨竟然在夸奖他,“不过你说得太多,你的处境就越危险啊。身为人质,还是什么都不懂比较好。”
安亦修僵着身体,未知是否胆寒过甚,还是他死要面子的性格太过坚定,竟不求饶,反而继续道:“从大周离开到夜郎,只有两条路……你的人手不多,分明岌岌可危,若敢伤本世子一分半毫,本世子保证,你离不开大周
!”
龙丘墨笑了声。
人质还威胁起绑匪来了。
龙丘墨突然擒住他的手腕,安亦修一惊,不及阻止,臂上又添一抹血痕。这还不止,龙丘墨竟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小竹筒,倒出一只虫来。
长虫见血,顺势而入血脉。
安亦修大叫一声,旋即暴起,“这是什么东西?!”
龙丘墨冷不防被他推了下,匕首落在地上,愣了愣后,突然捧腹失笑,笑得外头的士兵都忍不住向里面探头。
怎么的?他们的将军怎么还和敌人相谈甚欢了?
安亦修捂着手臂,那虫入臂即从皮下爬了上去,先时疼得手臂抽搐,接着却突然没有感觉,仿佛刚才的头疼都是幻觉。
“这是什么东西?”安亦修气急,又是一脚踹上去,“说话!”
龙丘墨又被他踹笑了,安亦修气得脸红脖子粗,神色都近乎狰狞,快忍不住拿匕首和他拼命时龙丘墨才停下,气喘吁吁道:“小狮子就是小狮子,啧,不必害怕,那是蛊毒,只要你乖乖听话,送我离开大周,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你说会给就会给吗?”安亦修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不信也没办法,”龙丘墨挑
眉,“反正你打不过我。”
安亦修:“……莽夫!”
……
从安亦修被掠走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消息传至皇宫,又被安宁邦压了下来,未曾送到安君义耳中,五皇子安凌亦坐镇玄德宫,也未又过任何异样。
奉天衙门和龙甲兵以抓捕漏网之鱼在京城内外查探,并不扰民,是以也无人置喙。
大周宫城内外,似乎没有任何奇怪。
苏小小和容峥都带着面具,坐在路边的茶水铺便饮茶,旁边的几桌都是九连舵的下属,看茶的夫妇看出这群人不好惹,将茶水摆上,也未说出什么银钱的话。
九连舵的人有些失去耐性,心浮气躁都布到脸上来了。
容峥和苏小小相对而坐,面具下的目光也有些许沉重,却并不着急。
“一路搜查至此,连荒山野岭都寻过一遍,再往前就是小南关,是个富庶小城,怕是更不好找,”苏小小沉思道,“只怕我们人手不太够。”
容峥默认,他的确有些小瞧那夜郎人了,万没想到三日了还未搜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也许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