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容峥和苏小小的出现对龙丘墨来说是意外,寒风的出现是沉凝,那么安君义的出现就算是震惊。
堂堂大周永安王府宁王爷竟然屈尊降贵到了这边城当起了掌柜?这就和夜郎皇子剃了光头当和尚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安君义就从对峙的中间走了过去,扫眼看了眼满楼的狼藉,沉哼一声,“食而不器,与偷何异?”
看一眼后面战战兢兢的一圈伙计,安君义道:“收拾一下,谁招待了哪些客人,都自己记号,下次见人来了,让人补上。”
容峥几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有些泄气,他们在这里严阵以待,招式都过了二三十招了,结果安君义出来却好似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
安君义自顾自往楼梯上走,离龙丘墨越来越近,速度却半点都没有停留,直到走过龙丘墨身边才突然停下来。
龙丘墨回头,安君义却是一扫底下还无动作的人,气势一放,“本王的话现在不做数了吗?还不快收拾赶紧!把门打开!”
伙计同时缩了缩肩膀,都对那个“本王”感到震惊,管他是哪里的王侯,但终归是个王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没有惹得起的道理
。
寒风垂头丧气地收了武器,容峥和苏小小对视一眼,不由苦笑,遂将门打开。
“嗯,好了,上来说话,”安君义点了个头,正要上去,又顿了顿,上下打量起龙丘墨,而后眉头一皱,“站没站相,坐没作相,你也给本王上来!”
龙丘墨人生还是头一次被人训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几乎有些惊异了。
安君义凛然不惧,苏小小自然无甚可惧怕,提着裙子迈步往上跑,停在他身边高傲的仰起头,也道:“哥,爹爹说你仪态不端,还不上去认错?”
龙丘墨:“……小丫头片子,占本将军便宜上瘾了是吧。”
苏小小得意一笑,继续上楼,容峥慢慢走上来,却是笑得温和又冷涩,“哥,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说爹爹也是安亦修的父亲,你既然认了他当弟弟,那这父亲……呵。”
寒风抓起掉在桌上的筷子大笑,“听见没,龙丘将军是你们的靠山,怕个屁啊,都给本公子出来收拾!”
龙丘墨方才还怀疑这些人是在虚张声势,但虚张声势总不可能连安君义都惊动了,不过一想起这群人大着胆子往都城闹,心里又着实有些不确定。
但此刻掀起战争,对变法之事有害无利。
龙丘墨抓了把头发,踏上楼梯,幽幽叹道:“麻烦啊,麻烦……”
安君义走进了他们议事的雅间,苏小小同容峥方一进门,安君义瞪着他们道:“冲动行事,都给我站过来,没我的命令别乱动。”
两人耸了下肩膀,乖乖站到了安君义身后,龙丘墨缓缓走了进来,没打招呼,直接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安君义倒也没说什么。
龙丘墨道:“永安王爷,您这大驾光临……也是在太让受惊了吧?”
安君义没有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本王为谁而来,你心知肚明,直说吧,究竟要如何,你才肯将我儿放回?”
龙丘墨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已冷,却正适合这暑热的天,他笑了下,嘴角一挑,“宁王爷,您这话恕墨听不明白。”
“亦修始终是永安王府的人,”安君义注视着他,正襟危坐,不怒自威,“你想做什么,我等心知肚明,本王也不瞒你,本王出现在这里,正是国老的主意。”
龙丘墨脸色似笑非笑,始终看不出任何变化。
安君义续道:“亦修始终还年轻,年轻有年轻
的好处,却也有他不好的地方,至少在经验上,国老弹指之策,亦修未能及也。否则,何以我等三人到边城若久,身份如此明显,你竟半点都没有察觉?”
安君义始终是不急不缓,毫无浮躁之色,龙丘墨慢慢放下茶杯,目光闪过锐利的锋芒,声音顿冷,“王爷言下之意,是想迫我交人?你觉得大周国老……真能动荡本将军多年苦心经营?”
“不,”安君义出乎意料的一笑,“本王不是想逼迫你交人,而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哦?”龙丘墨若有所思,心中隐约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出现,却又立刻被自己抹去,“什么样的交易,说来听听。”
安君义还未曾言,却先是一声喟叹,好像千百年的沉重都在这声叹息中,或是迟暮老人回顾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追逐夕阳一世,却终究触不到夕阳的尾。
他道:“其实从心底看,我并不认为你的方法有错。”
龙丘墨目光一凝,却见安君义提起茶壶,亲自他他续了一杯茶,无奈道:“这件事由本王来做,或是让其它任何人来接手,都不可能做得比你好。”
“本王的确对你充满了愤怒
,但也不得不承认你的作为对夜郎来说,是最有利的。孩子,你做得很好,龙丘家的先祖会为你感到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