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手!”苏小小按住容峥的箭,眼中露出惊色,“是安亦修。”
城墙之上,铁木桀的身边,正笔直地站着一个人,天气很冷,所有人都换上了棉服,但他却还穿着夏日薄衫,可见其黄瘦脸颊。
铁木桀大笑着,将安亦修推到前方,“龙丘墨,你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谁吗!”
龙丘墨霎时脸色一黑,铁木桀却又道:“你不用说,让我来告诉你们!他是安亦修,你们大周永安王府地嫡世子,竟然帮着夜郎出谋划策、整治朝纲,还顶着‘龙丘珏’的名义!”
“龙丘珏?哈哈哈……”铁木桀好笑极了,“他怎么会是龙丘珏?你大周可真是大方,竟然让自己的人去帮助敌人拨乱反正,就不怕他们反咬一口?”
“你们之间死了多少人啊,安凌亦,对这样一个叛徒,你还要为他攻打西戎,真是可笑!你大周皇帝竟然还要用城池去交换他,交换一个和夜郎吃人将军勾结的叛逆?哈哈哈……”
苏小小捏紧拳头,“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了,阿峥,我们得进城!”
容峥咬了咬牙,将弓箭放下,“城池修建在两山中间,山上还有人虎视眈眈,易守难攻,不能轻举妄动,等
天色再暗一些,我们再出去!”
苏小小扫了眼龙丘墨,翻身上马,对容峥道:“走吧,我们先去见太子。”
安君义调转马头,没有再说话,方才怒气冲冲而来的人,此刻已是失望离去,或许他们本就不该抱有期待,两国邦交,但两国之人要接受对方,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是他们高看龙丘墨了。
铁木桀还在说着什么,无非就是安亦修怎么一步步成为龙丘珏,永安王府怎么一步步搭上龙丘府的。他说的是事实,但此时此刻,这事实却只会让人觉得饱受背叛。
“难怪,难怪我就说那龙丘珏和安亦修长得这么像,原来真的是他。”
“身为大周世子,在两国还在战乱时,竟然站在了敌人那一方,这……说不过去吧?”
“就是啊,听说他现在还成了龙丘府的人,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周人了嘛!”
议论沸腾,安君义脸色都不禁失了几许血色,下马的时候,腿脚忽然有些发软。铁木桀看得很清楚,脸色狠毒一闪,忽然间安亦修推开,又抓出了另一个人。
安亦修有些失神地扶着垛口,被两个士兵抓到一边,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另一个人,他的姐姐,安心悠。
安心悠
曾经是大家闺秀,但现在却不是了,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还穿着西戎人沉重又晦暗的衣服,狐毛领子紧紧包裹着她的玉颈,曾经见人三分低敛的温柔眼睛,现在却带着烈火般漂亮的放肆。
她一出现,安君义的腿终于软了下去,若不是安心瑶扶住了他,他恐怕会直接跌坐在地上。
“还有她,”铁木桀嚣张地将人按进怀里,“你们应该认识她吧?”
安心悠笑了笑,慢慢靠在他的肩上,“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
她放大了声音,对着下方的人喊道:“爹爹,妹妹们,心悠可等了你们好久了,你们也真是,怎么来看亲人,动静还这么大呢?”
安君义近乎骇然,“心悠!竟然是你!果然是你?!”
“岳父大人,当然是她啊,”铁木桀亲昵地蹭着安心悠的脸颊,安心悠竟然没有避开,反而在大庭广众下同他耳鬓厮磨,铁木桀笑道,“本王还得谢谢你,把自己的嫡女送给本王当王后呢!”
什么?!
“安心悠是西戎王后?!”
“荒唐!太荒唐了!我们拼死拼活为大周厮杀,永安王府的女儿竟然成了西戎的王后,不知道说了多少大周的秘密!”
苏小小
目光愈冷,他没想到安心悠竟然真的做了这种事,她是有多恨永安王府,却要将他们推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容峥沉着气,来到她身边,静静握住了他的双手。
忽然,苏小小甩开了她的手,“我说,这位西戎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一个抬步站在了那最高地平台上,容峥微愣,随即轻笑,也站了上去。她的声音虽不高,但却让议论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
“西戎王只怕的确是搞错了,”安凌亦淡淡道,“毕竟一个封闭之地的王,能知道什么呢?这毕竟是我大周王室地机密。”
安君义怔怔地看向安凌亦,安凌亦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拔高了声音,“永安王府世子安亦修,乃是奉我大周皇帝之命,特往夜郎协助龙丘墨,共商邦交大事!父皇明旨已出,我大周六部丞相皆可作证!”
铁木桀愣了一下,“你竟然——”
“铁木桀,”容峥快速抢过话头,“孤陋寡闻也不丢人,孤陋寡闻还要表现出来,那可实在是太丢人了。两国邦交,互派使臣相助,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这也值得你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