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赵伊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不时地看向窗外,仿佛窗外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门口保镖见到时晚和陆瑾晏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礼,指了指病房门,压低声音和二人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意外。
相比电话里赵伊不清不楚的诉说,保镖言简意赅且说得清楚明白。
原来赵伊之所以会害怕,是刚才有人装作护士的样子进入病房,差点儿把不知名的药扎进她血管里。
好在保镖记着陆瑾晏的交待,一直小心谨慎,成功阻止了那人。
那个假装护士的女人身手一般,但很是狡猾,门口两个保镖一时大意,让人给跑了。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赵伊时刻处在一种应激反应之中,当时晚推门进去时,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整个人简单要跳起来一般,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防备。
陆瑾晏赶忙说:“别怕,是我们。”
赵伊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看了看陆瑾晏,又看向时晚,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时晚有着莫名的信任。
这种信任甚至超过了救她一命的陆瑾晏。
可能是因为陆瑾晏表现得特别相信时晚,给人一种她是主心骨的感觉。
所以不管时晚问什么,赵伊都如实回答。
只是在提到一些被抓走的细节时,她明显有些迟疑,欲言又止地看向开着的门和门口的保镖,又匆匆扫过一脸单纯热心的陆瑾晏,似乎有些话说不出口。
时晚朝陆瑾晏抬了抬下巴,“我想喝奶茶,你帮我跑个腿。”
“凭……”陆瑾晏反应过来,一点头:“行。”
他也不含糊,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病房,还把保镖也支开了,甚至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等到病房重新安静下来,时晚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没什么表情地开口:“好了,人已经支走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的神情和姿态和之前都没有什么不同,但赵伊直觉此时的她心情似乎不好,不敢多问,更不敢迟疑,把自己知道的却没有跟陆瑾晏说过的细节全部告诉了时晚。
末了,她绞尽脑汁般地回想着,在时晚那双冷然的眸光凝视中,她脑海中陡然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我逃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一行人,其中有个男生当时喝醉了在湖边撒酒疯,吵着要见谁,他身边的保镖好像叫他、”
她眉头紧蹙,脸色苍白,似乎有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时晚:“不着急,慢慢想,那男人多大年纪?”
赵伊:“天太黑我没看清楚,他们好像叫他江还是蒋少?”
她不给确定,对上时晚若有所思的视线,她十分沮丧地说着对不起,厌恶透了自己这样无用。
时晚听到‘蒋’字,眉眼微抬,眼底有微光划过:“蒋少?”
赵伊咬着唇努力回想了几秒,确定道:“对,是姓蒋,我虽然没看清对方的模样,但看穿着和当时混乱中他周边的人模糊的对话,那个蒋少应该还是个大学生。”
她眼中透出恨和惧:“可能是那里的‘客人’,我刚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男生女生在那些‘客人’眼中,和路边的狗没什么两样,被抓去的人被殴打,训练,教化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像货物一样接待特殊癖好的客人……”
时晚抬手打断她的回想,赵伊已经出现应激反应,眼下最需要的是心理疏导,否则那些不为人知、也不敢为人所知的腌臜事情,迟早会变成杀死她的那把刀。
时晚给了她一针,让处在惊慌不安中的赵伊昏睡了过去。
她离开病房,陆瑾晏等在几步开外,见到她后赶紧迎上来,“她说什么了?”
陆瑾晏心思一分为二,一半记挂着陆瑾寒和时晚吵架的事,一半记着赵伊的事,整个人显得十分急切。
时晚摆了摆手,提步往电梯走去:“我去查个人,等有结果了我再跟你说。”
赵伊说得那些细节,涉及到许多花季少男少女的隐私,时晚看得出来,赵伊并不是有意要隐瞒陆瑾晏,而是对着陆瑾晏,无法说出那些肮脏的事情。
陆瑾晏就像一张白纸,从黑暗中爬出来的人,会很珍惜他这种纯洁。
像赵伊这样一个仿佛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还能小心地保护着一个小少年的干净,让时晚心里难免感慨。
既然赵伊有心,她就暂时不做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