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寒在一处小溪旁找到了时晚。
她背着陆瑾晏,陆瑾晏躺在她腿上,身上带了些伤,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听到声音,时晚转头望来。
对上陆瑾寒的双眸,她扯了扯嘴角,“放心,陆瑾晏没事。”
话音未落,陆瑾寒快步上前,先是让人把陆瑾晏从她腿上弄起来,扔给沈安弄上直升机让他先把人送去谢东辰那里。
等沈安刚把陆瑾晏带走,时晚起身,下一刻,便被男人一把拥抱住!
他抱得极为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他身体里,用力到时晚甚至感觉到了骨头掠夺摩擦的那种生疼。
时晚任由他抱着,突然切实地感受到男人此时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陆瑾寒这样的人,二十六七岁,经历丰富,心思深沉,不会有情绪太过外露的时候。
如果有,那一定会容易让人捏住把柄。
如果她是敌人,她现在能轻易拿捏他,甚至不动声色地杀死他。
他不该这样把自己的弱点表露出来,尽管这个弱点看起来好像是她。
时晚不喜欢、也不习惯成为别人的弱点,就像当年的老师陆京一样,老师总是护着她,哪怕他死后,也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
老师曾给过她选择,二选一,做一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或者做一个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危险分子。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
她想,还好现在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弱点。
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别人。
时晚彻底放松身体,将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压在男人身上,“陆瑾寒,我没事。”
陆瑾寒大手按在她后脑,使劲把她压向自己:“嗯。”
“陆总……”一个下属急急忙忙跑来,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才感觉到气氛不对,“呃……”
陆瑾寒冷冷地看过去,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刀子一般,下属干巴巴地指了指自己手上拎着的人。
“陆总,这个……怎、怎么处理啊?”
如果那还能算得上是个人的话。
陆瑾寒起初没认出那是谁,还以为是挟持陆瑾晏的梅花组织的某个杀手,便说了句:“带回去交给谢东辰。”
谢东辰一向喜欢研究这些人,梅花组织的人就算死了,身体也很有研究价值。
就在他收回视线时,忽然有什么光在对方的耳边一闪而过。
陆瑾寒仔细一看,只见一只染着血的水滴型耳坠,在光芒里轻晃,折射出冷泠泠的光。
陆瑾寒瞳孔狠狠缩了一下。
时晚就站在身边,他没回头,对那名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把已经不成人形的庄云带走。
等到人影都看不见了,陆瑾寒转头,就见时晚正抱臂瞧着自己。
阳光从她侧后方打过来,为她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柔光,就连她的脸也变得格外朦胧。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的笑:“不问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陆瑾寒一点惊疑也没有,“他该死。”
时晚心里一暖,挑眉轻笑:“我听说你很在意池景跟我的关系?”
话题转得太快,饶是陆瑾寒也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片刻,他坦然承认:“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时晚没明说,她扣住陆瑾寒的手,顷刻间被男人大手包住,十指相扣。
男人指尖轻轻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掌心里的茧子,挠得她心尖尖发软。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跟他最后一次出任务,我差一点就追到了梅花组织那个‘修罗’,他觉得我受了伤,不是对方对手。”
陆瑾寒心脏里丝丝的冒寒气,电光石火间回想了下他有没有干这种瞧不起人的事。
答案是,没有。
他放心了。
时晚说:“我俩意见出现分歧,对方趁机出手,我不小心受了重伤,后来他大概觉得我太固执,不是个当领导的好料子,就另寻他处了。”
陆瑾寒:“去哪里了?”
“投靠修罗去了。”时晚提起这件事,这个人,语气里没有半点起伏。
像是在说一个并不重要的人。
但陆瑾寒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冷漠和恼恨。
时晚本来也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可是提及池景这个人,那时候那种被好友背叛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胸口。
恨当然是恨的。
但也不是只有恨。
慕强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池景本来也不是非要在天枢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