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刚被汤水润泽过的嘴唇微微嘟着,比南方刚剥壳的荔枝都嫩。
眼见热汽慢慢变稀淡,女孩子眼里的光也在黯淡,他鬼使神差地接过,喝了口。
确实很甜。
可惜他刚考虑浪费掉的时间,导致那一口汤的温度被削减,味道应当是和她喟叹时尝的不一样了。
“怎样?”
他语气平淡,“还可以。”
姜糖自豪,“那是,粤菜出名鲜甜。”
祁清淮没发表评论,狭眸稍蹙,瞰视玻璃窗外灰哑得如一床破旧棉胎的天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下坠。
突然,一道细甜的女声贴近他。
“那我可以尝尝你那份鱼羹么?”
就知道她每次献殷勤准带了心思,他还次次着她的道,见鬼了。
祁清淮郁结,随她去。
“放心,不要你第一口,第一口给你。”她很善解人意地把第一口放进他碗,“快尝,凉了会腥哦。”
这回祁清淮没多想,将第一口送进嘴。
嫩滑弹牙,非常滋味。难怪她会钟意这家店。
以往他办公,严辞给他准备餐食,他多半不会立即吃,一开盖子上有冷凝水属常事。
“不错。”他评价。
“我尝尝。”喝汤之后她嘴角就一直翘着,吃过鱼羹,又翘高几分,“这家店出品真越来越好了!”
说着,爬杆爬得超自然,“我再尝尝你那份西兰花。”
祁清淮看她把公共餐具、个人餐具舞得利索漂亮,不翻搅菜肴,规规矩矩,从最贴近自己的地方开始夹。
给他一块,就给自己一块。
又分得很清,她点的菜,第一口一定给她自己,他的菜,第一口一定归他。
较真得可爱。
就不知,吃了她的第一口,会怎样?
她估计会咬断他脖子吧。
祁清淮有些想笑,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过来打探军情的周姨带着陶醉的笑离开,快步去和老太太报喜。
刘慧安听罢,回忆起往事,点头认同,“小满说得没错,他俩合该有缘在。”
吃饱喝足的姜糖伸了个懒腰,猛地想起个问题,“对了,我今晚睡哪张床?”
这间平层她简单逛过,配套设施完善,连小型健身房、电影厅都有,算上刘慧安现在睡的,一共四张床。
周姨和祁善浦一人一张,那不只剩一张?
“我以为你答应的时候已经考虑过了。”祁清淮语气没有多余起伏,但姜糖读明白他在嘲她。
姜糖机灵扬眉,“我让护士姐姐加床!”
祁清淮好整以暇睨她,“你觉得祖母会等你加床?”
姜糖顿悟,一秒脸红,羞恼嗔他,“你收碗!”
吃过饭,姜糖趁着陪刘慧安聊天,旁敲侧击这里要不要再加张床什么,结果刘慧安打着太极,说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关,就盼着孙辈过得好好的。
姜糖耳根软,怕老人家检查后有手术指征影响了心情,也没再说提加床。
于是趁祁清淮工作,霸占了最后剩下那张床午休,反反复复滚了很多圈,提前标记上自己的味道。
下午,姜糖戴着口罩墨镜陪刘慧安去做检查,刘慧安嫌弃祁清淮碍事,让他留在书房处理他自己的事。
vvvip做检查走的特殊通道,人到就做检查,基本不用排队。
负责检查的医生姜糖都认识,他们对这种一人检查,四五个人陪同的富贵人家见怪不怪,倒是被他们都戴着口罩墨镜意外整齐的队形引得多看一眼。
刘慧安生死看得开,故心态比一般的病人好,做完检查,还推推墨镜,得意和姜糖说,“没认出来吧冉冉,奶奶不骗你,就得都戴墨镜才不奇怪,一个人戴容易穿帮。放心,你不想他们认出你来,奶奶保管他们认不出你来。”
“奶奶厉害。”
姜糖笑得真诚,内心却在开炮。
分明就是祁清淮藏她,她才好心不让他难做,还替他背锅。
她这么识大体的妻子哪里找啊!祁清淮居然拒绝她表白,太不识好歹了!
“外面下雪了!”
“京市今年的初雪!下班打卡去!”
回顶层途中,两个迎面而来的医生小声交谈。
姜糖望向最近的一扇窗。
蒙了薄薄一层水雾的玻璃外,纷纷扬扬的雪絮倾倒着,世界像一只倒转后的水晶球,梦幻又浪漫。
某人毫无生活情趣肯定不知道下雪了。
一年一次。
姜糖想着抓住初雪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培养培养感情。
书房在病房最尽头的地方。
安顿好刘慧安,姜糖趿拉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