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人,即便真的出手伤人,甚至是造成严重伤害,凭借着安国侯的声望和地位,也足以平息风波。
即使是在京城中与官宦子弟起了冲突,也可以借助旧日交情,上门赔罪,寻求和解。
但孙昭仪的兄弟绝非等闲之辈,安国侯府目前的权势还不足以压制这位宠妃的弟弟。
正当侯府因为出身低微,正欲寻找机会树立威信之时。
他那愚蠢而又鲁莽的儿子沐容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了最不该惹的麻烦!
“老爷,那些兵马司的差役们,个个面目狰狞,仿佛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二少爷被抓时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粗暴地带走了。您得赶紧想办法啊,晚一步,二少爷就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多受一天苦啊!”
平贵边说边抹泪,那忠诚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不免动容。
二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平贵说得对,老爷,无论怎样,我们得先把孩子救出来,让他平安回家,之后的管教不迟。牢狱之灾,我怕他那娇嫩的身子骨承受不住啊!”
沐二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似乎每一步都在权衡着什么。
终于,他停下脚步,用力揉了揉眉心,“我先去兵马司探探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转机。”
二夫人一听,连忙吩咐身边的丫鬟取来厚重的大衣,想要亲自为丈夫披上。
但沐二爷轻轻挥手阻止了她,重新坐回椅上,对着平贵吩咐道:“你速去把管家找来,此事或许需要他的助力。”
平贵领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二夫人望着丈夫,满眼不解,“老爷,这是何意?”
“我若直接出面,恐怕会适得其反。”
沐二爷的面容沉郁,语气不容置疑,“兵马司那边若是因我的身份而直接拒绝交涉,事情就会陷入僵局。先让管家去试探一番,如果不行,我们再另寻他策打通关节。”
二夫人抿紧了嘴唇,心中五味杂陈,泪水无声地滑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二小姐回来,家里就没有一天安宁过!”
而在另一边,枕霞阁内,春桃贴近沐舒窈的耳畔,低语道:“小姐,二夫人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
沐舒窈手捧着暖炉,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微笑,“哦?说来听听。”
尽管枕霞阁的房间比琳琅苑的小,但那炭火盆散发出的温暖。
对于怕冷喜暖的沐舒窈来说,这样的环境让她的心情难得的好。
春桃轻笑道:“刚刚有个小厮急匆匆地闯入松涛阁,不久后就听见二爷在屋内怒吼,那声音,震得人心惊胆战。”
见沐舒窈面上波澜不惊,春桃不禁有些诧异,“小姐不想知道二爷为何如此动怒吗?”
“我不是正等你来告诉我这个精彩的故事吗?”
沐舒窃笑得狡黠。
春桃掩嘴一笑,“我在屋顶上听得一清二楚,说是咱们那位自视甚高的大少爷,跑到青楼里耀武扬威,结果动手打了人,打的还不是一般人,是宫里娘娘的亲弟弟!”
沐舒窈适时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哦”,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但那声“哦”在冬青听来,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我怎么觉得,小姐这声‘哦’,听起来不太真诚呢?小姐,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沐容泽会捅娄子?”
冬青忍不住插话。
沐舒窈轻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沐容泽那个人,霸道无理,做事从不顾及后果,从小被宠溺惯了,出门在外不惹事才怪。”
在前世的记忆中,她刚从庄子回到府中第三天,沐容泽就因为争夺花魁而与人斗殴,最终被五城兵马司抓进了大牢。
那时,还是即将成为俊王妃的沐容汐出面,求助于荣王妃,并向宫中的孙昭仪献上了重礼,才将沐容泽救了出来。
如今,俊王妃的身份已落在自己身上,她自然不会亲自出面为一个堂兄奔波。
至于沐容汐……
沐舒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深邃的目光中跳跃着挑战的火花。
冬青与春桃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小姐又要开始她的“杰作”了!
果不其然,沐舒窈轻轻招了招手,两个丫鬟立刻凑上前。
三人的脑袋凑在一起,沐舒窈压低了声音。
冬青听完,一脸的敬佩与无奈,“小姐,你真是坏透了!”
嘴角勾勒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这抹淡雅的笑意在沐舒窈略显清癯的面庞上轻轻跳跃。
她眨巴着清澈无辜的眼眸,纤细的手指轻轻摇晃,“哎呀,大姐总是担忧我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既然如此,这次我就顺了她的意,让她心中的那块石头落地,免得日日夜夜疑虑重重,心神不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