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坦诚:“在龙虎关那一战中,我确实受了极重的伤,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体内的毒素却让军医们束手无策。回到京城之后,就连御医也无法破解这种罕见的剧毒,只能通过药物和金针将毒素限制在双腿之内。外界所说的我行动不便确有其事,不过,凭借我自身的内力,偶尔还是能勉强走几步的。”
沐舒窈闻得此言,缓缓伸出修长的手,轻轻覆盖于萧宴的手背之上。
萧宴的面色不禁浮现出一抹绯红,心中暗暗惊奇,多年身处京城的繁华与规矩之中,他几乎忘却了女子亦能有这样直率而不拘小节的举止。
未等萧宴开口,沐舒窈已敏捷地将她那细长的手指搭在了萧宴的脉搏之上,专注而细致地把脉。
片刻之后,她缓缓移开手指,轻柔地抬起萧宴的下巴,眼神坚决,以一种几乎是呢喃的声音吩咐道:“请张嘴。”
经过一番仔细的审视,萧宴口中舌苔的情况让她秀丽的眉宇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萧宴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但他并未出言打断。
他内心暗自揣测,从沐舒窈如此专业且熟练的动作来看,难道她真的懂医术?
要知道,她自幼生长于郊外庄园,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这份医术是从何习得?
“若我所判无误,郡王所中的剧毒,乃是世间罕有的物种,源自某种树汁,对常人而言,触之即亡。王爷能够保住性命,实属万幸。”
沐舒窈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萧宴微笑中略带几分苦涩,轻轻摇头,思绪回到了那日的危急时刻,“就连御医也是同样的看法。为我紧急施救的军医,原本是宫廷中的御医,只因某些缘故而谪居军中。他的医术的确高超,可以说,我这条命,是全赖于他的精湛技艺才得以延续。”
说罢,他稍作停顿,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声音压低,似乎带着一种无奈与自嘲,“往后,恐怕还得劳烦姑娘多多关照我这副半残之躯了。”
“何来残缺之说?”
沐舒窈淡然一笑,顺手拿起萧宴身旁的大氅,轻轻擦拭着手上的微尘,然后姿态优雅地以手支颐,目光坚定,“郡王难道不渴望康复,重振雄风,再度骑乘骏马,统帅千军万马吗?”
这一番话,让萧宴的眼神瞬时变得锐利,他深深地凝视着沐舒窈。
"此毒,御医已然束手无策。"
沐舒窈嘴角边挂着一抹淡淡的不屑,"不过是凡夫俗子的浅薄之见罢了。"
她身子略微前倾,那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可以穿透人的灵魂。
“倘若我有解毒之法,王爷又该如何酬谢我呢?”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力量。
萧宴紧紧地盯着她那双既挑衅又狡黠的眼睛,不经意间,鼻尖捕捉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新凛冽的少女香气,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略感不适地向后靠去,试图避开那视线。
“你的话,可是认真的?”他低声问道。
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谁人不想建功立业,留下一世英名?
更何况是他萧宴,绝不愿仅凭过往的辉煌战功,在京城虚度年华。
荣耀与虚度,二者之间,又何异之有?
他紧张地盯着沐舒窈,心中却莫名生出一股信任。
尽管那位满头白发、经验丰富的老御医已判定毒素深入骨髓,双腿难以恢复,但面对眼前这位深居简出的少女所言,他竟无端地信服。
“我,可以做到。”
与此同时,在那装饰华美的碧云苑内,二夫人正帮着沐容汐,用细腻的墨色发丝精心掩饰着她半露的银白头皮——即便是佩戴上假发,那份苍白也难以完全隐藏。
“夫人,大姑娘!”
沈妈妈急匆匆地闯入,手中紧握着一把油纸伞,声音里满是焦急,“二姑娘回来了!”
二夫人手中的动作未停,语调淡然,“回来便是好事。”
沐容汐侧脸望向窗外,只见雪花密集飘洒,她不由得轻笑出声,“真是没见过世面,区区一个赏梅宴,即便外面大雪纷飞,也非要前往不可。”
即便是永宁大长公主举办的赏梅宴会风光无限,但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奔走,也实在有些不值。
而沐容汐没有明说的,是在早晨得知沐舒窈前往参加宴会时,心中翻涌的愤怒与不满。
二夫人轻笑一声,“这样想就对了。将来你嫁入三殿下府,还怕没有接连不断的赏梅宴可参加?别像那些小门小户的,得了请柬就像捡了宝,急急忙忙地装扮起来。”
话音刚落,二夫人的眉头微微皱起,“你那个二妹妹也就算了,毕竟是侯门的嫡女。可笑的是,她居然还想着要带上沐念云那个丫头一起去,真是不怕丢人现眼!”
身为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