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拭去眼角即将滴落的泪珠,语气中透着无奈与悲哀:“我蒙受太后恩赐,未来将成为您的妃子,根据您之前的言辞,我们将会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不该是彼此扶持,共同前行的吗?”
“二表哥,您听听看!”
她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迫切。
霍恺的笑容瞬间收敛,手指指向沐容汐,对三殿下愤慨言道:“我虽身为皇亲,但却选择远赴东南,自行谋职历练,而非为了所谓的‘相互扶持’。殿下,您的妃子尚未过门,便开始为您拉拢盟友了吗?”
此言一出,锋利如刀,直刺人心。
“我并没有……”
沐容汐被“拉帮结派”四字惊得心神激荡。
作为皇子,尤其又是地位特殊的三殿下,这番指控足以令人胆寒。
重生一世的她,深知三殿下未来的命运将是君临天下。
然而此时,皇帝康健,太子位固,龙椅之上尚无他立足之地。
对三殿下而言,积累声望才是眼下的首要任务。
而若真如霍恺所言,拉帮结派的风声一旦传出,那将直接触动皇帝最为忌讳的底线。
瞬间,她的世界似乎暗淡了几分,紧咬下唇,以剧痛维持清醒,避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失态晕厥。
一旁的沐舒窈注视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眉宇间透露出淡淡的不屑。
愚昧!
她或许并未察觉,就在方才,萧奕面上那稍纵即逝的阴霾,被沐舒窈捕捉得一清二楚。
以他对萧奕的了解,那瞬间的冷厉,意味着对方心中已动了杀机。
这并不令人意外,萧奕外表温文尔雅,内里却冷酷无情,手段更是阴狠毒辣。
任何阻碍他道路之人,都可能被视为绊脚石,被毫不留情地除去。
“好了,阿恺。”
三殿下轻轻拍了拍霍恺的背,笑道,“说话还是如此直接,都快把人给吓坏了。”
他虽赞赏霍恺的直爽,却未为沐容汐说上一句公允之词。
沐容汐垂首,内心交织着尴尬与恐惧。
此刻她才恍然,原来三殿下对她从未有过半分温柔与体贴之心。
但这又是为何?
前世之中,他对沐舒窈可谓关怀备至,对待一个身体虚弱之人都能如此细心呵护,为何转眼对自己就变得如此冷漠?
泪水成串滚落,让二夫人心疼难忍。
然而在此关键时刻,最紧要之事并非抚慰女儿,也不是与丈夫争执不休,而是如何妥善解决这场风波。
若这两幅画真的摆放在一起比较,二夫人心中清楚,那出自外宅的那一幅,才是真正之物!
“两位殿下,这位大人……”
二夫人轻轻整理了一下鬓边散乱的发丝,缓缓走向沐二老爷,言辞恳切:
“我女儿刚才虽有冒失之处,但言之有理。两幅画卷并陈,真相一目了然,无需多言,家夫即便位卑官小,也终究是安国侯府的一员。他个人的荣辱无关紧要,但若因此玷污了侯府的声誉,我们实在无颜面对已逝的兄长与嫂夫人。”
言及此处,二夫人眼眶微红,取出丝帕,轻轻按在眼角。
松涛阁中的众人,除却陈老太太,无一不明事理。
言至此处,真假已无需赘言。
就连沐二老爷也只是低头不语,不做任何辩驳。
三殿下遂将目光转向始终沉默的沐舒窈,语气柔和:“沐二姑娘,你的看法呢?”
沐舒窈保持着沉默,不置一词。
“有趣。”
突然,萧宴轻笑出声,其清雅俊逸的面容在笑容中更显明媚。
三殿下性情温良,“阿宴,何来之趣?”
“事情尚不明朗,就急于询问我未迎娶进门的妻子。二皇兄,你可知道她该如何应答你的问题吗?”
三殿下微笑道:“是我冒失了。”
随即,他向沐舒窈拱手施礼,“沐二姑娘,能否允许我一观那两幅画?”
“不必了。”
沐舒窈将两幅画卷皆交给了侍女春桃。
“正如大姐姐所言,两画一旦展开,真伪已无关紧要。”
“哟,真是豁达!”
霍恺在一旁煽风点火,话语中满是挑逗,“我记得没错的话,柳枝巷抄出的是前朝名士所绘的《独钓图》,真迹价值连城。沐二姑娘,你确定不再细细分辨一番?”
都是一家人,我相信二叔二婶。”
沐舒窈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
二夫人的眼泪瞬间滑落,她激动地握紧了沐舒窈的手。
“好孩子,我就知道我没白疼你!”
她的声音颤抖着。
在场众人皆能感受到,俊王简简单单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