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着,文忠根本没意识到,跟赶场一样,火急火燎地直奔秋丫家,把地上松软的积雪踢踏的四处乱飞。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见到桂花,看看她身体有没有好转?病情有没有加重?今时不同往日,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看望她了。
每当想起桂花,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骨头缝都是舒畅的。同龄人孩子都背着书包进学堂了,自个儿苦熬了这么多年,如今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割麻黄遇到的那位姑娘,其实也不错,朴实能干,长得也算中上等。
可那时候桂花在他心里已经扎了根,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在他看来,桂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终于,桂花同意嫁给他了,梦里不知笑醒了多少次?还要感谢秋丫娘,如果不是她从中撮合,自己恐怕也很难得到桂花的认可。
很快到了秋丫家,文忠感觉所有的一切——院墙、大门、窗子……都是那么亲切,熟门熟路,心里再没有了原来的踟蹰和胆怯。
这扇门里,曾经让他无限向往,多少次假意路过,偷偷观察和倾听里面的动静,就为能看一眼桂花的身影、听一下她的声音。
听到进户门开了,紧接着有人进了屋,桂花在里屋兴奋地开口问道:“是文忠哥吗?文忠哥……是你吗?”
听到桂花激动地叫着自己,文忠的心都醉了,忍不住咧着嘴露出大板牙,但迅疾调整了一下表情,佯装一本正经的样子掀开了里屋的门帘。
“果真是你,文忠哥,你这悄鸟的,是偷鸡去了咋地?”桂花半取笑半撒娇,明知道文忠手里提着的鸡肯定是给她送来的。
文忠两眼放光,看了桂花一眼,并不计较她说什么,自顾把鸡撂在地上,然后把那一大包家雀放到桂花跟前。
桂花扑上前,拆开外面的报纸,惊喜地喊道:“哇!这么多家雀。文忠哥,大雪刨天的,你这得费了多少功夫呀?”语气里同时充满了疼惜。
“哪有,用不了多大会儿,操这心干嘛?等我把鸡先杀了,待会儿再给家雀剥皮。”文忠的不温不火跟桂花的一惊一乍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吧!忠良能为我做这些吗?我在他眼里就是一根草,文忠哥却拿我当块宝。”桂花洋洋得意地看着姐姐,并不想跟文忠隐瞒自己跟忠良的过往。
忠良也许就是她做为怀春少女的一个幻想,桂花甚至都没跟他正式说过一句话,而文忠才是实实在在要娶她的人。
文忠听了桂花的话,静若止水,丝毫不理会,平静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他早就听说了忠良家提亲的事儿,当时急得夜不能寐,担心桂花跟了忠良以后会受苦的心情、比娶不到她更甚。
文忠杀鸡褪毛,秋丫娘在旁边打下手,整个过程,文忠试了几次,想问一下关于他和桂花订婚的事儿,最终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把鸡收拾干净,坐到炕上开始给家雀剥皮,秋丫娘一再强调这个活不用他,自己和桂花能弄,文忠不为所动,只顾干自己的。
秋丫娘寻思他可能是想多待一会儿,享受跟桂花在一起的时光,如果手里没点活儿,干坐在那儿他会不自在,也就随他了。
大晚上的来送东西,除了心疼桂花,无非也是想见她一面。
秋丫和秋生在窗台边上玩过家家,沉浸在童乐世界里,不会打扰到他们。
秋丫娘屋里屋外不停地收拾着,随便找些活来做,让文忠和桂花俩人相处的时间尽量多一些。
文忠手里忙乎着,桂花凑到跟前想帮忙,刚伸手拿起一只家雀,被文忠一把抢了过去。
两只手碰触的一瞬间,文忠像被一股电流击到了一样,一种酥麻的感觉,由手到臂直至全身,心脏也‘突突突’加快了节奏。
桂花见文忠不让她通手,又往前凑了凑,半趴着去摘剥过皮的家雀身上沾着的羽毛。两个人挨得更近了,文忠可以清晰地闻到桂花头上淡淡的香胰子味。
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女孩子这样近距离接触,而且是自己深爱的人,文忠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禁开始浮想联翩,神情呆滞,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了。
偷瞄了桂花一眼,见她并没注意到自己,想伸手去抚摸一下她那乌黑的头发,又有点胆怵,轻微地抬了两下手,还是放弃了。
但是却无法遏制内心的冲动,文忠假装坐得不舒服,挪了挪屁股,不露痕迹地漂移着,使自己更靠近桂花一些。
眼见衣服已经挨上了,上身却直挺挺地变得僵硬起来,不敢再进一步缩小距离,紧张到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桂花终于发现了端倪,抬头瞥了他一眼问道:“文忠哥,想啥呢?跟个呆瓜似的。”
文忠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把几只家雀慌乱地捡到一起,宠溺的说道:“老实待着,这些活不用你干。”
桂花直起身,动作急了点,忍不住咳嗽起来,文忠很自然地伸手给她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