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味的冷,夏天又一味的热。三月的春风不但令人心旷神怡,而且带来了新一轮的生命和感悟。
惟愿人生和希望也像杨柳一样,抽出嫩绿的枝条,焕发勃勃生机。
几片薄纱似的轻云平铺在蔚蓝的天空中,且行且看且从容。人间烟火皆是平凡,春光予以万千颜色。
这个时节,家家户户开始做大酱,东北人过日子,宁可一年不吃肉,绝对不可以一顿没有味香浓郁的大酱。
蘸青菜,做调料,拌饭卷饭包,大酱似乎可以与任何食物排列组合,让人久食不厌。食物与散发着豆香味的大酱搭配,是人们的最爱。
早晨起来,马玉芝让王林去河套收一些干净细沙,准备上午就把做大酱的原材料苞米和黄豆炒出来,免得晚上睡觉炕太热。
秋丫娘准备上班,刚出大门口,见王林提着桶回来了,问道:“装了啥东西?”
王林把铁皮水桶倾斜着朝向秋丫娘:“喏,就这。”
“奥……是沙子,玉芝要炒酱吧?”秋丫娘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几天只要是去收细沙,谁都知道做什么用。
墙那边的马玉芝听到秋丫娘说话声,紧走了几步来到大门外,对她说道:“正好,快把你家大簸箕找出来给我用用,等我炒完连带沙子一起端给你。”
“那敢情好,我省的去收了,等你用完头水,沙子也干净了,不然我又得通通刷洗一遍。”
秋丫娘乐不可支,因为新收来的细沙,翻炒时尘土飞扬,整个过程下来,屋子里会落上一层,无形中又多了活计。
“家里的活儿,你想干它就有,你不看它就没有,你要是一天长着八只眼到处撒摸,哪哪儿都是脏的。我可没你那么多讲究,随它咋暴土?吃饺子一样香。”马玉芝过日子随意,也能将就。
忠厚媳妇在院子里听到秋丫娘和马玉芝在说炒酱的事儿,颠着小碎步来到跟前对马玉芝说道:
“多会儿炒?给我捎两锅呗!我家陈酱还有不少,彩云爷爷奶奶搬来时又带了半缸腿子,今年缺不了多少,就不沾锅了,我家人多,做饭把炕烧的本来就够热的。”
“你可真会就火烧屁吃,尽寻思好事……”马玉芝刚损了忠厚媳妇两句,想起人家前阵子套马车把自己从娘家接回来不说,连顿饭都没吃上。
尽管后来想请她跟妯娌,两人死活不来,想是知道自己家没啥好吃的招待她们,也或许是嫌脏,所以也就没勉强。如今想省点事,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
想到这儿,马玉芝赶紧打住,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待会儿拿来吧!吃完饭就开炒,什么两锅三锅的,就着热锅,多添把柴的事儿,几下子就扒拉出来了。”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朝已经骑上车走了一段距离的秋丫娘喊道:“秀兰,把苞米和黄豆给我舀出来,我和忠厚媳妇就捎给你炒了吧!不然你晚上得忙到半夜。”
“嗯……好吧!那你俩可替我受累了,跟去年炒一样多就行!让秋丫爹拿给你。”秋丫娘在车子上扭头回应着。
突然又翻身下车回走了几步,嘱咐马玉芝:“索性再帮我就热腌点咸豆子吧!秋丫爹好这一口,我也能少做几顿菜。”
秋丫爹喜欢把炒熟的黄豆放上一把盐,趁着刚出锅的热乎劲,倒入适量的水,焖上半天,吃的时候放点辣椒碎。
马玉芝说:“好了,好了,知道了,走你的吧!再耽搁一会儿就迟到了。”
见秋丫娘走远,忠厚媳妇的风凉话也跟上了:“啧啧,麻子不叫麻子——坑人。你可真会掂对,合着我就炒两锅,还要跟你再送个人情,一下子炒那么多,瞧等着胳膊疼吧。”
见马玉芝没跟她计较,想想还是心有不甘,又阴阳怪气的撩拨上了:“好事做到底,你做酱好吃,等饲好了酱块、下酱的时候,干脆直接给她们家一起做出来得了。”
“我还真得跟你说一下,今年发酱的时候,你可记着多放点盐。”马玉芝开始给忠厚媳妇下套了。
“咋?多放盐就好吃?”忠厚媳妇没听明白,疑惑地看向马玉芝。
“你都快把我酸倒牙了。”
忠厚媳妇还是没理会啥意思,又问了一句:“你倒牙跟我做酱放多少盐有啥关系?”
“哎呀!跟你说话真费劲,不多放点盐,大酱不就跟你一样发酸了吗?你也甭眼气,我也不会给人家做,秀兰干净,我还怕她嫌弃呢?”
马玉芝不想再跟忠厚媳妇打哑谜,不直接说出来,她是不会明白的。
“穷干净,富邋遢,不脏不净好人家。”忠厚媳妇说完,‘嘶溜’了一下。
“呵!你还真会夸自己个儿,不过我得啥时候富起来?”马玉芝打趣道。
确实,忠厚家虽说比秋丫家要脏一些,但比马玉芝家要干净的多。
……
马玉芝和忠厚媳妇两个人,炒了整整一上午,总算完成了。一边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