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舞乐登时就想起了楚邑的话。然而他的话盘旋在自己的脑海边上,就更是让自己的心中无法安定。
她轻轻“哦”了一声,随后开口道,“我要照顾我的弟弟,你就先把饭菜放在门外吧。”
“姑娘,你弟弟的病需不需要我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大婶你帮你的就好了。”舞乐和气地拒绝。
照道理来说,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没有人会愿意再多管闲事下去。可是船舱外的大婶却不依不挠,硬是要舞乐开门。
“这在船上不比在平常地方,你的弟弟若是有事,肯定还是让我看看好。我和我大哥二人自打出生以来就在这条江上做生意了,船上有什么事你吩咐我们不打紧的,不用客气。”
舞乐越听越觉得这话奇怪。
就连她这种养在秦国深宫之中的人都知道,这条水路是在十年前修建的。当时还只是一条河罢了,前几年曾经发了洪灾,多出了几条分支才莫名汇集成了江流。这些人只怕也就是自己随口一说,哪里想到自己竟然会露了马脚。
舞乐心中警铃大作,而先前楚邑所说的话也几乎得到了证实。
看来,这里还真
的不能久留。
可是……
舞乐迫使自己冷静,她一旦冷静,想事情就会想得越发通透。如今的情况,只怕楚邑所说的也有七分真。
她还想再继续深想下去,然而门外的敲门声却越来越响。
大婶似乎已经不耐烦了,用中气十足地女高音喊道,“开门!再不开的话,我就踹了!”
明显已是有了撕破脸皮的准备,舞乐直起身子,连忙开始寻找可以拿在手里的东西。然而她正走到墙角之时,船舱的大门已经被踹了开来。
砰得一声巨响,先前那容貌平平的大婶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目光。她恶狠狠地说道,“秦帝的儿子,受死吧!”
舞乐微微一惊,很快便注意到这个大婶原来是冲着嬴冉来的。下意识地,她便往嬴冉所在的那边跑。大婶手中举着一把长剑,伴随着刺眼的寒光直直地朝他冲了过去
不行!
如今嬴冉还在昏迷当中,她不能让他有事!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想冲到他的面前为他挡剑。
然而正在此时,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嬴冉忽然翻跃而起,只听到“叮”的一声,大婶手中的剑便直击一旁,直直地穿入了一旁的柱子上
。像是钉子一样被钉在上面,随着船身而微微晃动着些许的寒光。
嬴冉竟然醒了!
舞乐悲喜交加,连忙跑到他的身边,“你没事吧?”
嬴冉摇了摇头,脸色仍旧显得有些苍白。他自小习武,然而身体却不见强健,反而每每用到武力之时,只会让身子更加虚弱。
他咳嗽了两声,舞乐的心更是几乎揪了起来。
然而刚刚的动静太大,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船只的晃动。
大婶眯眼道,“你竟然没死?!”
嬴冉不置可否地挑眉,却依旧声色清冷,“你是谁?”
“我?想不到吧!我是当年瑞王旧部!一听说你离开了秦国,特地来找你寻仇来了。”大婶的面目变得越发狰狞,脸上带着彻骨的仇恨,“若不是你的父亲,如今的秦帝就应该是当年的瑞王!”
嬴冉不想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毫不留情地,他直击她的面门。精致的手指掐着她的脖颈,然而正欲捏碎之前,他却有了刹那间的犹豫。
他不想让舞乐看到自己杀人。
可是他必须杀了这个女人。
舞乐深吸一口气,几乎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到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瑞王,这个人她几乎听都未曾听说过,然而她生于秦国皇室,怎么会不知道曾经有个王爷叫瑞王?
更重要的是,嬴冉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她一心想要保护照顾的弟弟,竟出乎意料地如此强大。她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他已然到了那个大婶的面前,在所有人都来不及有反应之时,已经将她的性命拿捏在了手中。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嬴冉,而嬴冉也看向了她。
两人遥遥相望,四目之间全是复杂。
她并未责备他的深藏不露,可他却责备自己。
嬴冉的手微微一松,那个妇人却当即找到了机会,双手奋力一推,便将嬴冉给推了回去。同时,她一掌拍向了他的胸口,竟是直接将他击退了好几步。
舞乐急急喊道,“小心!”
嬴冉趔趄退后,差点都要站不稳。
他大病都不算初愈,如今只怕更是勉强。然而嬴冉的隐忍能力却几乎到了巅峰,他已经面如土色,却已经挺胸而立,温和地双眸却是如鹰一般盯着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