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不语,发丝遮住了她的眼,她的目光却至始至终缠绕着嬴冉。像是索命的女鬼一般带了几分幽怨之意,明明她与嬴冉并无瓜葛。
“你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但是指使你的人……却并未达到他的目的。”嬴冉接口道,“反正你受命于他,最终的目的亦是相同,那倒不如合作一把。”
黑衣女子冷声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并非不想助嬴冉一臂之力,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如她们这样的江湖人士,向来受命于自己的组织,从不与朝廷之中的任何人为伍。
她不相信嬴冉。
嬴冉并不意外,“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纯粹不过是需要你的指证。可惜,如今你的指证毫无作用,也就你这个人有些用处罢了。”
嬴冉的话黑衣女子根本听不分明,她零落的发丝之下挑起眉梢,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嬴冉。
的确是怪异。
良久,她才一脸肃然,拨开贴于脸颊上的层层发丝,目光紧紧盯视着嬴冉,点头道,“我答应你。”
嬴冉站在了一旁。
此事正如他先前所说,因为齐嫣的自首
而导致她所说的话都无法尽信。太医是谁杀的,嬴冉虽然不能确定,但毕竟心里有数。如今要利用这些人的死将齐嫣带出黎宫的话,其实他心里多半有些不情愿。
然无可奈何。
世上有许多事情从来都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
可事情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必须有个结果。
嬴冉低声回了一句,“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黑衣女子微微一怔,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
她已经被抓获了,如今嬴冉却要放她离开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不怕我跑了之后就不回来了?”她下意识地问道。
嬴冉摇头,“我早前说过,你所听命之人定然与我有同样的目的。”否则李锦辰只怕没那么容易抓得到她。寿宴当日,入宫之人龙蛇混杂。但是以她这种穿着的人根本毫无可能会堂而皇之地入宫,以她的武功更不可能出现在被李锦辰抓获的地方。同时,这迷香放得十分蹊跷,放了半天,寿宴之中无一人被迷倒,无一人中毒而死,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了。
故而她定然是自甘认罪,用以栽赃嫁祸。
这个眼前的
黑衣女子应该是齐嫣的手下,却服从另一个人的安排。
她微微怔了怔,又盯着嬴冉看了好几眼,随后开口道,“如你所愿。”
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嬴冉的意思。
就她一个人的指证是不够的,可万一多了许多人呢?
虽然就她以外的其他人未必会指证齐嫣,可只要人一多,线索也就多了。况且得力手下更多的话,嬴冉更有资本与齐嫣谈条件。
她出了牢房的大门。
李锦辰困惑问道,“殿下,微臣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她走?”
“不为什么,跟着她。”
“是。”
李锦辰一路跟着黑衣女子离开了天牢,同时又离开了黎宫。她虽是楚邑的人,却始终没有往楚邑那边跑,而是去了驿馆。
广平侯与田氏正好不在,这给了她太多的机会。
云霞宫中。
舞乐准备午后小憩一会,没想到齐嫣却上门了,带了一些补品慰问。还声称自己既然入宫的话,那也应该为公主诊脉。舞乐总不能给她脸色看,再不情愿也只能开了宫门。
舞乐还得将她迎进来,差人给她准备茶水点心。
齐嫣倒也是虚情假意地
客气,连连推脱。
“我同公主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这么客气。”齐嫣大方笑道,“仔细想想,我既然入了黎宫,那也不能只为殿下调理身子,毕竟公主也是殿下的亲姐姐,这若是怠慢了公主,我心中也实在过意不去。”
舞乐不知道与她说什么,便直接伸手,让她诊脉。
她无病无痛,诊脉不过就是走个形式罢了,是以舞乐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齐嫣摸了她的脉象,顿时有些惊愕地掩唇,“殿下的病症是家族遗传,可今日看公主的脉象……该不会,你们不是亲姐弟吧?”
明知故问。
舞乐很快便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意兴索然,“我从小同他一起长大,有意识以来便已经是秦国公主。”
齐嫣的问题十分苛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以也只能模棱两可地敷衍应付。
齐嫣自然不能满足于舞乐的问题,她顺手推舟地问道,“这绝症本来就是家族遗传,而且极其容易从母胎继承下来。得了这样的病症受孕就显得万分艰难……不过,公主与殿下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
互相了解非外人能插足,我倒是十分羡慕公主,若是我也有这样的弟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