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微微一怔,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飞燕身上。飞燕连忙低下了头舞乐不喜欢被人打扰,故而每到午时飞燕便会遣散宫外的下人,于是齐嫣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
云霞宫门外根本无人拦她,她自然随心所欲。
舞乐无可奈何,只得起身相迎,“姐姐哪里的话,这又不是十四年前,如今天下统一,齐国也隶属秦国管辖范围之内,说起来的话,齐国的郡主也算与我同辈呢。”
齐嫣脸色微微一顿,随后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在了舞乐的对面,“昨日……公主定然很失望吧?”
舞乐摇头,“为何要失望?”
“说起来的话,楚邑倒也当真有点本事。”齐嫣忽然扯开了话题,反倒说起楚邑来了,“他把你耍的团团转,到最后你竟然还是相信他,连我都觉得意外呢。”
舞乐不置可否地挑眉。
她不想在齐嫣面前谈论楚邑这个人,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容易落下把柄。
齐嫣比自己似乎更清楚楚邑的身份,两人似乎也相识了许多年,这些事情,舞乐全都心里有数。她不是傻子,只是要看她愿不愿意相信别人罢了。齐嫣所说的虽然听上去很
真,可她凭什么要相信敌人的话去怀疑自己的朋友?
若楚邑当真是骗她的,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相信,怪不了任何人。
半晌,舞乐才开口问道,“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就是专程来与你谈谈楚邑的,你不相信我的话不要紧,但我手里是有证据的。”齐嫣往桌上扔出一块令牌,普通的木牌,却做得十分精致,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篆体“令”字,反面又刻着一个篆体“楚”字。仔细看来,最下方还刻着一只雀。
舞乐端详片刻,便不住地皱起眉头。
怎么齐嫣老是喜欢过来怂恿她做事?
她将令牌往齐嫣的面前一推,随后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你对他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感兴趣,可是你应该对雀楼的事情感兴趣吧?实不相瞒,楚邑的父亲当年就是死于你的父皇之手,你们路上遇到的瑞王旧部,这些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是楚邑安排的。他故意接近你,为的就是要利用你。就连你的身世他也拿来大做文章,等你与嬴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你就会成为他最有利的棋子。”齐嫣微微一笑,挑眉问
道,“你该不会不知道楚皇的事吧?”
舞乐心里咯噔一声。
她对十四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多,从小时候开始,她就很少接触五国历史。她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也从来未曾有人教她习武。十四年下来,她所做的便是读了许许多多的诗词歌赋。她原以为,她可以在秦宫陪伴嬴冉一辈子的。
就这样一辈子,她何必再去学那么多复杂繁复的东西?
“你说说的事情,其实与我无关。”
舞乐仍旧有几分抗拒之意。
即便楚邑真的要利用她,她只需要不答应他的要求便是。对于楚邑的身世,十四年前楚皇之死的真相,她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感兴趣。
“拿着吧,你留着这个说不定日后还会有用。凭你与楚邑的交情,带着这块令牌随便去哪里,只要是雀楼的地境,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齐嫣起身,笑盈盈地背过了身子。
她想要说的话已经全都说到,故而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舞乐也没有相送的打算。
至于令牌……
舞乐把令牌扔给了飞燕,只是草草说了一句,“这个东西你收着。”
飞燕
应了一声“是。”而后退了下去。
舞乐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晚楚邑竟然会来找自己。他风风火火地前来,带来的是一桩好消息。
舞乐差点被楚邑从床榻上拎了起来。
对此,她十分恼怒。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楚邑却毫不避讳地总是深夜来找,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舞乐,你快醒醒,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楚邑很少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兴致高昂的他看上去与平日里大相径庭。舞乐揉了揉迷糊的眼,却仍旧不影响她的恼怒,黑暗中,她瞪着楚邑咬牙道,“你能不能白天来找我?”
“白天和晚上有什么区别么?夜里我来的话要更为稳妥一些。”楚邑又戏谑笑道,“当然,若是你这么想让别人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奸/情’,那我也可以白天来的。”
“什么叫奸/情?”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掌握了能让齐嫣离开黎宫的办法了。”
舞乐刹那抬眸,看着黑暗之中双眸熠熠生辉的楚邑。
他是在利用自己?
亦或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
她忽然有些犹豫了。
天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