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平安回了云霞宫,然而她独自一人回到寝殿之时,却感觉寝殿之中似有陌生人的气息。
舞乐正欲回头,迎面而来便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接着逆行的月光,即便看不清脸,舞乐也很快认出了他,“楚邑?你怎么又深更半夜偷偷溜进来了?”
事到如今,她的语气已有几分无奈之意。
楚邑推搡之间,将舞乐带进了屋子里。
“我担心你。”楚邑直接开门见山,“内侍官不会那么轻易罢手,我担心你会出事。”
舞乐微微一顿,低下了头。
楚邑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故而也只能低头而已。窗外夜色深的安静,仿佛带着一股浓浓的凄凉。
“如今看来,你没事就好。”
“嗯。”舞乐点头,“你可以走了。”
她这个逐客令下得极其突兀,话音一落,楚邑的手指蓦然一僵。
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你那么希望我走,我就不走了。”楚邑索性绕开她,径直走到舞乐的床边。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舞乐倒也没有赶他走,索性就坐在一旁。说到底,楚邑还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来,她总不能对他太过苛刻。
“你关心我?”
“谁关心你?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楚邑忽然又走到舞乐的面前,深邃的双眸之中满是戏谑,“别不承认了,你那么担心我被抓起来,怎么可能不关心我?”
舞乐微微一顿,竟失了几分反驳的力气。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早已没有心力同楚邑斗嘴。
楚邑也没有继续开口,两人陷入了一种极其静谧的沉默。他看着她,尽管她至始至终都低着头。
沉默片刻后,舞乐终究忍受不了这样的尴尬,她便颔首道,“你走吧,从明日开始云霞宫会加强戒备,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我不止担心燕国那个内侍官。”
“那你还担心什么?”
楚邑忽然不说话了,沉吟片刻,他起身离开。
舞乐对他的态度不明所以,却也懒得追问。
翌日。
嬴冉发起了高烧,原来他高烧之时向来低调,可是这一回却恨不得弄得人尽皆知。甚至黎宫之中的动静已经几乎翻了天,并且快要闹到了舞乐那边。
就连燕倾城都去探望,并且还带上了她往黎宫之中送进来的太医。
嬴冉并非刻意,昨夜回去之后他便昏迷过去,再也没有一丝清明。
苏公公与金铃急得团团转,偏偏又对嬴冉的病症无可奈何,这一番折腾下来,总免不了有些人仰马翻。
此时,嬴冉的寝殿之内,所有人都几乎围成一团,而所有的视线与注意力统统都放在嬴冉的身上。
燕倾城见自家太医诊脉完毕之后,当即不住地问道,“如何?”
太医起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此次发病太急,其中更是与伤心伤肺有关……其实发热倒也还好,怕就怕殿下自己不想醒来。”
不想醒来?
这是什么意思?
苏公公连忙行礼,继而客气道,“那究竟该如何治?”
太医再次摇头,“微臣只是大夫,等下会开两幅方子,先给殿下服用。”
苏公公跟在太医的身后,而金铃却留了下来。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重病的嬴冉,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燕倾城见寝殿之内安静下来,也忍不住询问了几句,“平日里都是谁在照顾殿下?”
“公主。”金铃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嬴冉的病情公主最为清楚?若是如此,他重病怎么也没见公主过来?”
金铃沉默。
黎宫之中的事情与燕倾城无关,自然轮不
到她在这里指手画脚。可她说得其实也没错,以往嬴冉病重都是舞乐在身边照料。今日她不在,的确多了不少麻烦。
可金铃同时也很清楚,这一回的病重闹得这么大,舞乐绝无可能不知道,她却没有来……
显然,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又不清楚。她只是隐隐有些感觉,昏迷之中的嬴冉,手中始终紧紧抓着一个香包,而那个香包金铃见过,原先是在舞乐的身上。
燕倾城冷笑一声,忽然有些阴阳怪气道,“该不会嬴冉的病就是由你们的公主造成的吧?”
话音一落,舞乐已然走到门口。
燕倾城所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心里颇有几分不适,可舞乐也不得不承认燕倾城说得没错。若不是自己太过狠心,嬴冉也不会这个样子。可是她不明白,明明是他欺骗她隐瞒她,为什么如今又变得好像是她的错?
昨夜她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