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任你?我不信任你我跟你合谋啊,我不信任你早就跟你分道扬镳了。”
西门舟把沈愿推到门外,结果沈愿双手扶着门框拒不后退。
“西门舟,你又这个样子,分明是你次次背信弃义于我,我还不能跟你讲些道理了吗。”
“我背信弃义?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是能把事情早些告诉我,我至于这么做吗,你以为我乐意当太子妃啊,那破位置谁爱去谁去!松手,滚出去!沈愿,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西门舟抬眸瞪着沈愿,她要被眼前这个男人气死了。
既然沈愿看得那么透彻,为什么不告诉她,非要等她做错了事后像太子太傅似的来教训她,还说那些特别伤人的话。只要现在沈愿能服个软,西门舟就发誓自己再也不和沈愿吵架了。
但是沈愿没有。
在门口僵持了半天,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另一个却无动于衷,眼底只有深深的失望和冷漠。
西门舟赌气道:“既然我们都不肯相信彼此,那就再也不要出现在彼此眼前好了,沈愿,你给本公主滚出去,从此之后再也不许踏入永春殿半步!你要是敢踏进来,本公主就再也不理你了。”
沈愿没说话。
两人继续僵持。
半晌后,沈愿开口道:“你又想杀我一次吗。”
西门舟瞪大眼睛,明眸里闪过一丝无措。
沈愿继续道:“我是私自过来见你的,无人知晓我过了宫禁而未出皇宫,倘若就这么大摇大摆从永春殿走出去了,明日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喉咙发干,叹口气道:“知知,我再说一遍,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我也会护你以及你在乎的人周全,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把一颗真心交付于我。”
西门舟笑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微微偏头抬手拭去。
“若我真的十八岁,是那个被当了棋子也浑然不觉的嘉宁公主,我会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可是沈愿,我是杀过皇帝的人,我做过太后,在大殿上垂帘听政被文武百官朝拜,我做到了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是你一步步亲手把我捧上去的,如今你跟我讨要真心。”
“本公主最不相信那种莫须有的东西了,都说我爹娘是互相真心,长公主下嫁太子伴读,两人婚后恩爱不移,是京城和瑜州的一段佳话,才不是呢,倘若阿爹心中真的有阿娘,就不会涉险,徒留阿娘一人在灵堂内守着棺材,所以你告诉我,真心是个什么东西,我如何交付于你,你又向我表露过吗。”
沈愿忽然一字一句道:“表露过,捧出来给你过。”
西门舟身形一僵,突然就没了话,她敛眸不去看沈愿,轻声道:“今夜你歇在这里,我去偏殿睡。”
西门舟从沈愿胳膊底下钻出去,一个人往外走,踏着月色走在阴影当中,整个人显得安静清冷。
沈愿想喊住西门舟,告诉她自己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只是三个月没见很想念她,想来见一见。
嫁给太子又如何,他有的是办法让两人圆不了房。沈愿只是很气西门舟自作主张,什么都不与他商量。
沈愿静静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西门舟的背影,直到少女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还是一动不动。
西门舟一次头也没回,沈愿只觉得眼前划过无数的白,整个人被刺激着摇摇欲坠,周身冰冷,手脚麻木。
西门舟踏着月色走到了偏殿,这里没有地龙和汤婆子,只有一个未点燃的炉子,里面都是灰烬。
好在三月的天并不那么冷了,盖紧被子还是能对付一宿的。
西门舟从柜子里又找出一床被子,将两床被子压在身上后,紧紧闭上双眼,眼眸止不住地颤抖。
重生后西门舟的确想过嫁给别人,生儿育女去过自己的日子。但是这两年相处下来,西门舟对于沈愿已经不那么排斥了,她也许久没做过噩梦。
西门舟甚至想过,沈愿是南国人,他有朝一日势必会回到自己的国家,那个时候沈愿要是带她走,她就跟着沈愿一起离开。
眼泪落得愈发汹涌,西门舟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体太冷还是心里难过,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西门舟发现自己回到了寝殿,她坐在幔帐内一阵发懵。
意识到是沈愿半夜里将自己抱回来的,西门舟心口又是一阵郁闷。
清迟过来服侍西门舟洗漱,瞧见她未褪的衣衫,惊讶道:“公主,您昨日就穿成这样就寝的?”
西门舟捏着被子应了一声,余光瞥见床头放着的杏花枝愣了愣。
“清迟,你去库房里挑个漂亮点的花瓶过来,哦不,去把我十六岁生辰那日母后送给我的琉璃花盏拿来。”
清迟也瞧见了床上那一枝杏花,压根没往沈愿身上想,权当西门舟喜欢,特意去库房翻找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