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戍是觉得人间走南访北的医生见多识广,想要碰碰运气。
穆华楠早些年就跟着师傅游历四方,见了不少奇怪的病情症状,也跟师傅学了应对的法子。他清楚的知道,蘅芷这种情况,如果不唤醒她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她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但这些话就算他告诉宋君戍了,他也不会叫人揭下皇榜。他的所作所为,在碰运气的同时,还能让安抚他愧疚的内心。如果不做些什么,他会整日难眠的。
皇榜张出的第三日,才有人自称人间神医的人自告奋勇地入宫,有人称是为了为帝王分忧,有人则是单纯想要高额的悬赏。
无论哪一种,宋君戍都放人进来。之所以招人如此之慢,是不少人一见皇宫中的太医都没法子,自己便不报什么希望白走一趟了。皇榜上说的那种症状,她们听都没听过。
宋君戍整日守在蘅芷床边,极少合眼,眼睛下方已经有淡淡的黛色,见宫中来人肯试,他强打着精神,期待地看着人诊脉。
“回禀陛下,这种症状民间无人敢医,不过草民倒是见过几桩。”来人穿着普通的细布衣裳,规规矩矩道。
“有何法子医治?”宋君戍问。
“此种症状需找寻娘娘还放不下的东西,陛下可知娘娘先前最惦记,或是最常念叨什么事物?”
“这朕知道。”宋君戍道,“可倘若此人真的毫无留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醒来?”
“这……”那男人为难的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人将世间万物完全放下呢?”
“人生在世,或许是钱,或许是情,有很多东西都带有极大的魅力惹人趋之若鹜,就算娘娘衣食无忧,也该有什么惦念的。劳烦陛下仔细想想,问问娘娘身边常
伴的人,或许会有答案。”
宋君戍颔首,叹气道,“赏。”
翎羽带人给了些赏赐,就领人出宫。
他说的宋君戍怎么会没想到,只是无论用什么引诱,蘅芷都不曾有半点反应。
后来又来了几人,说的净是些无用的废话,打肿脸充胖子,非要讨些赏赐,宋君戍不耐地将人赶走,知道迎来一个模样老实巴交的男人。
宋君戍耐着性子问道,“你对此症状有所了解?”
“草民曾在一偏远村庄遇过此病症,当时也是一个怀了足月的妇人,生下一个死婴后便长睡不醒,后来在草民的帮助下,那妇人才醒了过来。”皮肤黝黑的男人说道,“娘娘的情况,或许草民有办法。”
宋君戍亮了眼睛,激动道,“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男人规矩地行礼,走近床榻伸手要去探蘅芷的手腕,宋君戍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只见男人的手靠近蘅芷手腕的瞬间,一个巧妙的翻转,竟然从衣袖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直冲着蘅芷刺去。
宋君戍反应极快,几乎是刹那间便抬手阻了他的动作,用尽了力气将人震的老远,可他的手不慎被划出一道血痕。
“护驾!”翎羽大喊一声,先行与那人打斗起来,瞬间从殿内地各个角落窜出几个黑衣人,将男子钳制在地。
那男子一怔,没想到自己任务失败得这么快,他动作出其不意,直到跪在地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宋君戍拦下的。
一直侍疾的医女见状连忙上前给宋君戍包扎伤口,宋君戍冷眼瞧着殿中央跪着的男子,“你好大的胆子,在朕面前行刺皇后?”
“皇后现在反正也是半死不活的,语气这样拖着,不如将位子换给别人来坐,肯
定比她要贤良淑德得多!”
“朕的皇后如何,岂容你妄加评论,来人啊!”宋君戍暴喝一声,正要让人将他压入刑牢,可那人已经自尽了。
侍卫查看后,拱手禀告,“陛下,此人是亡命之徒,嘴中藏了剧毒。”
宋君戍气得印堂发青,他本想查出他背后指使之人,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尽了。
听他死前的一席话,也不难猜出是何人指使。觊觎皇后之位的,左右就后宫那四个嫔妃。蘅芷的事一出,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要来看望,宋君戍一想蘅芷要是知道这几个讨人厌的家伙在旁边烦她,还不更加不想醒来了,便一一拒绝了。
在天子眼下行凶皇后,今日是有史以来第一人。宋君戍心烦不已,直接派人将皇榜揭了,他一人护着蘅芷难免有疏忽,便直接派人请了乔伊来保护蘅芷。
前朝的事乔伊忙得翻天覆地,她早听说蘅芷的事,但实在抽不开身去看她,今日有宋君戍的旨意,她当即将身上事务放下,来到偏僻的宫殿。
“怎么搞成这样?”
乔伊一来,一旁偏殿中的穆华楠也跟着来内殿中看望蘅芷。跟着乔伊一起,目光幽深责备地看着宋君戍。
宋君戍抿了抿唇,“别光看朕,你也要问问他。”
乔伊目光奇怪地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