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心一是出来想买鸡蛋孵小鸡,二也是为了溜出来给慕元恒做晚饭,正好就顺路了。
晚饭不宜吃得太多,以免消化不良,齐明心就简单炒了胡萝卜豌豆鸡丁,素炒豆芽,蒸了个地瓜香芋丸子,又做了一道开水白菜。
虽然简单,但都是需要费心思的菜,尤其是那道开水白菜,可是川菜里国宴级别的。
开水不是白开水,而是用鸡、鸭、排骨熬,再用鸡肉蓉、猪肉蓉澄澈的澄澈的高汤,选取大白菜最嫩的菜心,在汤里烫熟。
端到桌子上时,太阳已经西沉,暖暖的夕阳是最高级的打光师,照得桌上的菜肴都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辉。
慕元恒尝了一口开水白菜,立即就被那个味道折服了,白菜的清甜被高汤完全吊出来了。
再加上汤底味道全被白菜帮子吸进去了,平时寡淡无味只有一咬一口水的白菜帮子竟然都变得浓郁鲜香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看起来明明就是白水煮白菜,可这个味道真是绝了。”
齐明心这人最经不得夸了,一夸她小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这可是独门秘方,不能告诉你的。”
一说独门秘方,慕元恒就想起了一些消
息,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给齐明心透了个底。
“我听说禾丰楼的大厨,已经把你的辣椒油复制出来了。”
齐明心扒饭的速度一点儿也没被影响:“他们就吹吧,我那辣椒油,他们要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一丝不差地复制,我就不会让张三那么轻易拿到了。”
慕元恒来了兴趣,本来他也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的,但抵不过齐明心喜欢,也就破了例,通常在饭桌上跟齐明心谈事情。
对此齐明心只有一个表示,吃饭不唠嗑,那多没劲儿啊。
“我说你怎么一点儿行动都没有,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齐明心开了一个小陶罐,舀了两勺辣椒油出来盛到小碟子里,推到慕元恒面前。
“给恒哥做了这么多天饭,我也摸准恒哥是个金舌头了,你尝尝,能尝出哪些味道来。”
慕元恒用筷子蘸了一点,放到嘴里细细品味了好一阵,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用来做辣椒油的辣椒,应该不止一种,辣味很有层次感,起码用了三种,不过我对辣椒品种不熟悉,不知道是哪三种。”
齐明心饭也不吃了:“恒哥你这舌头,一般的老饕都拍马莫及。
”
齐明心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厨,但遇到懂味道的食客,那就跟高山流水遇知音一样,谁能不欢喜呢。
虽然自己不是俞伯牙,但慕元恒却绝对是钟子期。
慕元恒又蘸了一滴辣椒油在口中,这次比分辨辣椒要快得多了。
“你的辣椒油,不只有辣味,还有香味,而且放的香料,也不是寻常的什么八角桂皮香叶。”
齐明心拄着下巴看戏:“那恒哥尝出来是什么香料了吗?”
慕元恒摇了摇头:“其实这个香味不是香料带来的对不对,你用了芝麻,但你怎么做到,把芝麻的香味融入这个辣椒油里,而一点儿芝麻粒,甚至碎末都没看到的。”
慕元恒尝出芝麻香味,齐明心也不奇怪,坦然地就跟慕元恒交代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用的油,就是拿芝麻榨的。”
用芝麻榨油,慕元恒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听说过菜籽榨油,花生榨油,芝麻榨油可从来没有听过,这又是你们关外时兴的?”
虽然关外好使,但总不能什么都说是关外来的。
“非也非也,西域客商带来了一种橄榄油,色青碧如翡翠,又如三月嫩叶,但他们的榨法,跟我们的榨
法不同。”
“所以我想起来一时好奇,就用他们的方法试了试,菜籽和花生都贵,百文钱才得十来斤,但芝麻就不一样了,百文钱可以有一大袋子。”
“芝麻榨出来油,有种特殊的香气,温和醇厚,不像其他香料那样极具冲击性,但就是闻着特别舒服。”
其实这个灵感,还是齐明心从重庆火锅里得来的,要不是这里炭火贵,地皮也贵,齐明心本来是想盘个店面做火锅的。
自从做吃播吃过重庆火锅后,齐明心就对它着了迷,隔三差五就要去吃一次,吃得多了,她就发现每一家火锅店用来打油碟的香油,都各有精髓。
慕元恒对齐明心这种钻研的精神十分赞赏:“我懂你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了。不管哪一行,只要认真钻研,精神和读书都是一样的。”
慕元恒能这么想,属实不易,毕竟他是站在鄙视链的最顶端的,在这种封建时代,读书人谁不是眼高于顶,就比如齐鸿文那个老古董。
齐明心欣赏慕元恒是欣赏,但她更期待慕元恒能不能尝出最后一种加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