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殿内眼神流转,机锋不断,郭云岫只做没看见。倏然,殿外响起通传:“守边士兵成戈依照旨意前来觐见。”
郭云岫忽地抬眼:“宣。”
成戈进得殿中,看见郭云岫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过来——交兵权不是交予赵襄,是交予她。
独身入宫前,成戈本还抱着最后拼一把的死志,如今柳暗花明,他毫不犹豫,当即跪在郭云岫身前,双手高举,呈上兵符。
“臣,成戈,奉皇命千里归京,今日当众上交兵符,明臣子忠诚之心。”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成戈奉的命是谁的,忠的心又给了谁,兵权从他的手里交到郭云岫手时,一切一目了然。
众臣皆大受震撼的一点是,郭云岫虽贵为皇后,但仍然改变不了她一介妇人的身份,可在这朝堂之上,唯一是妇人的她,却是最有野心也最有权力之人。
郭云岫收下兵符,道:“曹公公,宣旨吧。”
曹公公小碎步跑到郭云岫身侧,明黄的圣旨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守边将军成戈平复边关战乱有功,封护国大将军,赐府邸一座,黄金万两,其家人因与罪人成娴为九族之内,牵连获罪,今念其战功,赐免罪返家。”
“钦此,谢恩——”
“臣,成戈,领旨谢恩!”成戈磕头拜下,接过圣旨。
“等一下!”眼看着大局将定,吏部尚书再也按奈不住,站出来,质疑道:“皇后娘娘,老臣请求面圣。”
郭云岫翻了翻手中的兵符,一只铜铸的老虎,比她的手掌略大些:“面圣?为何?”
“本宫是否早已说过,陛下身体不适,尚书大人……难道不信?”
吏部尚书哑口无言,他虽一点不信,但也不能说他不信。正僵持之时,龟缩了许久的郭郅突然发言:“臣等自然是相信的,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改革一派的大臣纷纷附言:“臣等自然相信,请皇后娘娘明鉴。”
以吏部尚书为首的守旧派依然不肯低头,吏部尚书是他们的发言人,道:“回皇后娘娘,老臣只是忧心陛下龙体,想要看望罢了,再者……”
“成戈封护国大将军一事,实在突兀,老臣深感不解,只希望能获皇上一言以解惑。”
吏部尚书端正跪下,沉声道:“老臣,再次请求面圣!”
郭云岫冷冷地瞧着眼前名为请求实为逼迫的人,默了半晌,直到吏部尚书跪的力不从心之际,她方才幽幽开口:“曹公公,把东西都拿上来吧。”
乾明殿偏门,一群太监鱼贯而入,抬着一座金丝楠木凤椅,一扇龙凤呈祥屏风,置于龙椅左侧。
郭云岫搭着曹公公的手,施然落座——这便是她对于他们几番质疑的回答。
吏部尚书大感震惊,声嘶力竭地喊道:“皇后娘娘怎可行如此大不敬之事?!”
屏风挡住了人脸,倒是舒适不少。
郭云岫饮下一口清茶,偏头瞥了一眼近在一臂距离的龙椅,她也不是没本事坐到那儿去,从前的世界,一国之君她也曾做过。
只不过,太麻烦了,到这儿已经够用了。
眼下,政权与兵权她兼握有,吏部尚书之流,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郭云岫微微颔首,曹公公即刻扬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吏部尚书还想再喊,却见一人行至他的前面,恭敬道:“臣辛笙云,有事启奏。”
郭云岫颔首,曹公公再道:“辛大人请讲。”
“吏部尚书门下官职严重过剩,臣经过调查,发现食空饷,渎职,知律违律者人数众多,其中最重一罪,乃科举舞弊。”
辛笙云,也是墨如辛,双手奉上奏折:“臣已将调查所得整理成册,望皇后娘娘严查秋毫,勿枉勿纵!”
吏部尚书怒瞪着那一封折子,似在看什么深恶痛绝之物。他眼睁睁看见曹公公步下阶梯,将折子递到了屏风之后,大感不妙,大声斥道:“污蔑!全部是污蔑!”
吏部尚书惊惶着朝身后望了一眼,跟着他数年的朝臣、学子、门下,无一人敢站出来为他说项。
他痛哭失声,道:“皇后娘娘,这全部是污蔑啊,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翻阅奏折的声音响起,片刻后,郭云岫平静的声音清透地穿过屏风,到达每一个人面前。
“吏部尚书结党营私,紊乱朝政,公然无视朝堂律法,判处抄家流放,其门下凡涉案者,罪亦如之。”
语闭,吏部尚书瘫软在地,喃喃复述:“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