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如同一阵刺骨的冷风从窗外吹进来一般,惊得董将军浑身一个激灵,慌错转过头去。
只见苏子衿坐在侧边窗下的太师椅上,穿着藕白色的对襟半袖,束腰垂下流苏结网的罗裙,浅笑柔然之下和窗外八角石灯映照出来的景色对应之下好似一副绝美的画。
只是看着这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美不胜收难以移眸的画,落在董将军的眼里却鬼魅一样让人心有一丝恐惧。
董将军自知自己府上的戒备算不上特别严密,但是也不至于这样一个大活人进来而无一个人知晓,而且这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可这苏子衿浑身上下没有被淋湿一点,就连那双绣鞋的鞋底都是干净的,没有一点水迹和泥泞,这就是轻功再好的人也做不到,可见这苏子衿并非是刚刚来的,而是在下雨之前就已经来了,那可已经有两个来时辰了。
也就是说早在两个时辰前这苏子衿就已经待在他的书房里了,看了他这么久,而他竟然丝毫都没有发觉,这让他觉得背脊发凉不说更有几分想不明白,既然她早就已经来了为什么不早出现,刚刚又为何要让人来通报拜访?
看着眼前
的这年纪不大,脸上都还能看到些许稚气的苏子衿,董将军真是看不透,可却也不能让彼此之间就这样寂静的对视着,毕竟说白了,如今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敌人,她若是来杀他的也说不定。
“面色红润并不代表身子就一定爽朗,本官常年练武,落有腰疾,这阴雨天就会发作,不宜见客,倒是郡主,不请自入有些不妥吧。”董将军一边转身说着,一边伸手假作无意的将那些打开的奏本和卷轴抚到另一边。
“董将军不必遮挡了,那些个东西里写的是什么我不看也知晓,根本就不屑于看。”苏子衿毫不客气的拆穿,见董将军脸色一红,表情微僵也不停顿,接着直言不讳道:“董将军,你我之间没有必要虚与委蛇的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我今日来只是有几句话同将军你说而已,说完我就走。”
听着苏子衿这话董将军就更是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她也不愿耽误,又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为何不早说,非要等这么久,但如今这般情况只怕这些疑问他就是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他,只能沉下起来,暂且顺着问:“郡主要说什么?”
“我想劝将军悬崖勒马。”苏
子衿淡然的说着,一双明亮的眼眸似两面镜子,映照着董将军,仿佛能把他心里的所有都映照出来。
看着她眼眸里的缩小的自己,董将军仿佛看到了内心里自己的慌乱,将方才坐下的决定再度打乱,让他有些无措起来,连忙别过眼,冷声道:“郡主这是何意?本将军听不懂。”
“既然将军听不懂,那我就说得再直白一点,今日我来是救将军一命,否则过了今夜,将军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什么?你说什么?”董将军惊愕的急问,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她说她是来救他一命的?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是聪明人,今夜我为何会来拜访将军,难道将军不知道吗?”眼见着董将军眼里的惊错,苏子衿也不急着解释,只是小小的提示一句,而这一句就已经足够董将军胡思乱想了。
方才听到管家来通报的时候,他正是好不容易痛下决心的时候,虽说有想过一分苏子衿是来做什么的,可已经决定站在皇上这边的他既然已经不可能和太子一派的人有什么关联自也就不会去多想,如今苏子衿这么一说就容不得他不去思考几分了。
这个时候,苏子衿
来,从他所知晓的如今的形势来说第一反应便就是她或者太子意识到了如今的形势已经偏向皇上了,他们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起来,所以打算从他这里下手,求他放太子一条生路,毕竟不太可能会是来杀他的,因为杀了他皇上也会立即找人继续他手中的事,对于太子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惹麻烦。
但是看着如今那坐在太师椅上不卑不亢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高傲之气的苏子衿,可是没有一星半点求人的架势,反倒是像是如她所说的来给他一条活路的贵人,仿佛他才是岌岌可危的那个人。
这显然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是看着苏子衿那淡然平静却气势不俗的样子给这件事增添了不少真实性,也让董将军不由得往另一边让人惊异的地方想去。
那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蝉是黄雀放下用于勾引螳螂的,而这螳螂就是皇上,蝉只是假象,太子是真黄雀?
见董将军瞳孔猛的一缩,皆露惊异之色,苏子衿便知晓时候差不多了,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董将军,你该知晓这世上没有真的可以一路顺风的事,除非是陷阱,难道你就不觉得,这半个月来皇上
的路走得有点太顺了点吗?”
这话一处,就像似一根钉子,重重的往董将军刚刚的想法上钉了下去,让原本的惊疑变得有些真实了起来。
正如苏子衿所说的,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