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遇到合适的就处。”
“哎,你呀,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离刘大夫家还有一半路程时,刘大夫便把张昀打发回去了。自己一个人拿着药箱,脚步蹒跚地往回赶。
四点,大队长的喇叭响起了集合的声音。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郁葱葱则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起床的念头。
奶奶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饭和干粮烙饼,往年这个时候,爸爸都会回来,送公粮的活儿都是爸爸和铁柱去干。今年,这两人都因为工作无法前往。大队长就让郁葱葱跟着去,当个代表就行了。反正现在都是集体交公粮,去的人有工分,不去就没有。交公粮也是个累活儿,需要搬搬抬抬。郁葱葱也就是仗着大队长的照顾,去走个过场,跟查粮、收粮的人拉拉关系。她这个身份还是很拿得出手的,父亲在武装部工作,未婚夫是公安,自己也在公社政委工作。收粮的人多少会给点面子,不会刻意为难她。
郁葱葱实在是不想离开她那亲爱的床,然而交公粮乃是大事,万万不可有差错。
郁葱葱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慢悠悠地洗漱完毕,然后拿起奶奶精心准备的烙饼,朝着村部缓缓走去。
村部里,大队长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队员们装车,今天一共出动了两辆骡车、两辆牛车,再加上四辆手推车,总计八辆车,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镇上公社出发了。
这一队车队甚是壮观,骡车和牛车每辆车都分配有两个人管理,一个负责牵拉牲口,另一人则照看粮食,以防其掉落。而手推车则多出了一半的人手,一辆车需配备四个人手,两人拉车,另外两人在后面推车的同时顺带留意粮食,防止其掉落。如此一来,村里人家几乎每家每户都出了人手。
王寡妇家中,元宝也参加了此次送公粮的任务。王寡妇没睡多久,便起来给儿子准备早饭和中午的干粮。
苏庭一直沉睡未醒,大伙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气。刘大夫在四点多一点儿的时候就来给苏庭拔了针,并交代袁哲将人送去县里医院。
袁哲担心自己一个人到时候忙不过来,便找了侯保和冯德帮忙。村里的骡车、牛车都没有空闲。郁葱葱和张昀把自行车借给了他们。
郁葱葱今天只能步行了,这支送公粮队伍几乎都是男人,就她一个女娃,故而她在队伍里显得尤为突出。
革委会二把手的儿子带着两个狗腿子早早地就在收公粮的场地等候着,他想瞧瞧他的对手郁葱葱是个什么模样。
父亲说这家人很难缠,他倒是想看看这家人到底怎么个难缠法。既然不买他们张家的账,自从刘家倒台后,他们张家如今可是这镇上的一把手。
“张哥,我们这样会不会给张主任惹麻烦啊?”
革委会二把手张主任的儿子张迈嚣张地答道:“怕什么,谁敢去告我的状?”
两个狗腿子不再吱声,三人就这般静静等着。
“张哥,好像有送粮队来了。”
“嗯,还挺早,是哪个生产大队?”
“张哥,我去看看。”
“嗯,看看是不是梨花村生产大队,其他的就不用禀报了。”张迈对其他生产队并不感兴趣,他只对梨花村生产队感兴趣。
“好的,张哥。”狗腿子回应道。
梨花村虽然出发得早,又有骡车打头阵,但毕竟梨花村地处偏远,所以这会儿梨花村还在半路呢。
袁哲载着苏庭和侯保,冯德他们赶超在了队伍前面。袁哲担心苏庭醒了无法控制情绪,他一直在拼命赶路,自行车都骑出了火花。侯保和冯德轮流骑车,拼命追赶。
“侯保,我以为张昀骑车够快了,没想到还有更快的。我不行了,换你来。”冯德气喘吁吁地说道。他踩得脚都酸了,甚至都感觉不到是否踩在脚板上了。
“好,我们离得有些远了。”侯保平静地答应着,他俩与袁哲已拉开了一定距离,他担心他们出什么事,无法帮忙。
侯保跟冯德换过来后,侯保载着冯德加快速度追赶而去。
送粮大队中,大队长在前方带路,付璌会计在后面押队。付宇则在中间,以防牲口队与人手队离得太远。
郁葱葱则跟张昀走在一块儿,张昀担任了第二辆骡车的工作。这头骡子是郁葱葱、铁柱和张昀在饥荒年用一袋糠米跟一个生产队换回来的。当时这头骡子饿得只剩皮包骨,这边人大多用骡子劳作,不吃骡肉。所以在当时骡子是不值钱的,郁葱葱是看着那个生产队的人饿到没办法打骡子的主意,而一些老人却不断劝阻。而这骡子又皮包骨没什么肉,于是他们便把骡子换了回来还能种种地。
如今,这头骡子被养得膘肥体壮,并不比铁柱家那头骡子差,就是脾气倔,总是需要郁葱葱去哄,不然倔脾气上来了,就不干活。
郁葱葱有些走不动了,问道:“张昀哥,还有多远啊?”
张昀抬头看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