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到清水县时,她发觉宋统领并没有离开,仍旧与她同行。
后来才知道宋统领去的地方就是九牛山,她并不想与宋统领一块儿回九牛村。
九牛村通往九牛山只有那么一条路,若是叫村里的人看到她与宋统领同行,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她和宋统领。
第二则是不想宋统领听到她不足月就生下宝儿的事情。
这事关她的名声,未婚先孕,那可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任谁都会觉得你自甘下贱。
最重要的也是她最害怕的,她被人玷污生下宝儿的事情会被人知晓!
可是宋统领坚持,她也没办法。
“不急,我先陪你去拜祭你的丈夫吧。”宋弦思瞧着云香那低垂柔弱的眉眼。
也总算知晓她当时为何不情愿。
他后悔了,哪怕他先进村,也不会让她这般受伤、为难了。
很明显云香并不想让他陪,这次宋弦思当然没有坚持而是说:“我是怕你一年都没回来了,估计四周都长满了杂草,不太好找,等到了你丈夫墓前,我就离开。”
云香觉得宋统领说的有道理。
丈夫是外乡人,一开始九牛村的人不同意丈夫埋在他们本族的山上,后来是王爷
给了村长一笔银子,买下了后山的一块儿地,这才得以让他丈夫入土为安。
而她其实并不知道丈夫埋在后山什么地方了,当时她看到丈夫的尸体就哭晕了过去,就感觉天塌下来一般,失去了主心骨。
脑袋都是不清醒的。
等到她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宋弦思将马拴在树上,陪着她一起去了后山,后山很大,荒草丛生,但是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相公的坟墓。
“宋奶娘,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高处看看。”既然王爷说将云香的相公安葬在后山,那肯定就在后山。
果然,他站在一颗大树上,就看到被掩盖在荒草中的一处坟丘。
云香连忙跑过去,拨开墓碑前的杂草,看到墓碑上刻的正是自己丈夫的名字时,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宋弦思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帮云香除着封丘上的荒草。
几下就将长在坟丘山的荒草砍除,同时还挖来新的土盖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宋弦思就离开了。
等到云香挎着空空的篮子下山的时候,宋弦思早已等在了山下。
她的眼睛哭的红肿,眼角有着明显的泪痕,
可能是在地上跪久了,双腿有些僵硬发麻,脸色也微微的泛着白。
整个人娇弱的像是一朵儿被风雨揉碎的梨花。
宋弦思刚准备走上前,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郑家媳妇,你回来了?”
来人是牛嫂,放下肩上背的柴和。
她的相公也是个猎户,曾经结伴一起打过猎,所以两家也是有些走动。
“你是特意回来祭拜你相公的?”牛嫂看着云香那哭红的眼睛问道。
“是。”云香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牛嫂看着云香身上的衣着,她穿的十分素净,头发只用一根木制的发簪挽起,身上便再也没有任何的首饰。
可即便这样牛嫂还是看出她衣服的料子比她身上的要好上几十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补丁,就连脚下的鞋子也是。
随后又看了眼云香身旁的宋弦思,五官英俊无匹、不怒自威,往那一站,那周身的气势便叫人生畏。
显然这个男人的身份很不一般,尤其她刚才还瞧见这个男人正要往云香走去。
“郑家媳妇,这位是你什么人啊?”牛嫂想了一圈,都有些想不通两人之间的关系,便问道。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
云香不想叫人误会,
连忙解释道:“牛嫂,他是王府的宋统领,是来清水县找一种黏土的。我在王府里给小公子当奶娘,正好同行,宋统领便与我一块儿来九牛山了。”
牛嫂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似乎这与村里的流言完全不相干:“王府?你在王府当奶娘?”
“你不是去给人当妾……”牛嫂止住了话头又接着道:“你丈夫去世的时候,不是有辆气派的马车将你接走了吗?马车四周跟着不少威风凛凛的护卫嘞。”
“那是王爷的马车,之前王爷受伤,在我家养了半个月,我相公出了意外之后,王爷见我孤儿寡母的,可怜我,就将她带回了王府,做了小公子的奶娘。”云香平静的解释着。
因为村里的人也不与他们家来往,所以不知道王爷在他们家养伤也很正常。
而且当初王爷会选择他们家,估计也是看重了他们家在山脚下,周边没有其他的邻里。
这番话让牛嫂惊了又惊,王爷竟然在郑猎户家养了半个月的伤。